宋九听到皇上的内心认同了钱斌,还要封他做冲锋将军,心头高兴坏了,这孩子终于有出息了,钱康夫妻二人也该如愿了吧。
至于定南军筹备粮草一事,皇上想宋九能想个什么好办法,就如前不久燕北筹粮一样,既不必国库出,也不必动用内库。
宋九听后心头就不舒服了,她脑中想起了先前跟丈夫入京城之时在驿站里遇上的那位不明不白死掉的伍知县。
虽然这案子最后查清了,也处置了矿监税使,可是有什么用,杀几个作恶的宦官,却冤死了一位好官,而且能做官,得经过十年寒窗苦读,还得背井离乡去外地当官。
宋九抿着嘴不说话,荣晏看出了端倪,刚才提到钱斌之时,这侄媳妇还好好的,咋一提到粮草,这般不高兴,莫非已是计穷力竭?
皇上心头咋想,偏生宋九能听到,皇上不知她心头所想,以为她技穷,她要筹备粮草还不容易,她自己手上便有不少粮仓,奔着钱斌这孩子去,她也愿意支援定南军。
可是这矿监税使和内库却一直压在宋九的心头。
于是宋九抬头看向皇上,就在荣晏以为侄媳妇是真没了办法,打算不再问她时,宋九突然开了口:“皇上,矿税还不足以筹备粮草么?”
荣晏听后,叹了口气,不掌家不知柴米油盐贵是一个道理,一国之主也有一国之主的难处。
“侄媳妇是想问内库的钱吧,矿税目前是内库最大的收入,但是内库今年的拨款已经不是个小数目了。”
“江河水患、天灾人祸、养兵粮草、皇室支出等等,都不是从国库出的,即使才征收的矿税是笔丰厚的收益,也经不得这般花销。”
“内库的账目皆有专门的人监督察看不会有问题,此事也非三言两语能讲明白,眼下定南军军需粮草,侄媳妇可有好的想法?”
宋九看着一脸为难的皇上,看来皇上也是有难处的,宋九有许多的话想说,此刻也不知从何说起了,但是眼下要解决定南军的粮草,宋九也是有私心的,巴不得赶紧给钱斌他们送粮去。
“皇上,妾身这两日定会想个万全之策来。”
宋九还是接下了这苦差,就像当初陈合来找她时一样。
荣晏见她眼下没有好法子,颇有些失望,只是朝中之事来问小辈,的确是自己思虑不周,可惜,弟弟出了京城,眼下身边能够信任的没有几个。
宋九接下苦差事,她也不能白接,顺势就向皇上提了一嘴:“皇上,妾身不明白,国库不足多年,内库又突然征收了矿税,得到了一笔大钱。”
“既然如此,掌管库房的人就不该找平庸之辈,钱放在库房之中不流通就是死钱,但若是流通到市集,却成了活钱,还能钱生钱。”
“既然税政上暂时无法改动,皇上何不找位懂经营的人去管理库房,便给他一些经营权力,能在不用钱的时候,存在库房里的钱成为活钱,如此也不至于坐吃山空。”
宋九恐怕是头一个敢在皇上面前讲出这番话的人,连着皇室的内库,也要开始像生意人那般去经营了,若是放在以前敢有朝臣这般提议,荣晏定会生气。
可现在不是朝臣的提议,是侄媳妇的提议,而最近几年国库不足,处处受阻,吃足了苦头,荣晏开始动摇。
在荣晏看来,他最不喜欢的就是商人,商人懂经营,会周旋,不费手脚功夫就能赚大钱过上人上人的好日子。
而勤劳朴实的百姓,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苦心劳作,种出来的也是实打实的东西,却过不了商人的富足日子,还要处处受这些商人的欺压。
所以在荣晏看来,商人逐利好的是自己,却并不及百姓那般给国家做出奉献,虽然一国之昌盛,免不了这些商人在各州郡城池将货物流通,但若是真的打起仗来,最后能守住国家的只有上战场的将士,还有勤恳耕种的百姓。
宋九看到皇上终于思考起她提的这个问题,心头松了口气,若要动摇长公主内库的权势,就不能将内库全权交由她接掌。
“你倒是头一个提出这建议的人,满朝文武竟是无人想到这一点,国库不足多年,户部不曾想办法,问题就出在这。”
“只是经商有盈亏,这些钱都是救命钱,可不能开玩笑的。”
荣晏思及此,又觉得此法不可行。
宋九立即反驳道:“举全国之力要经营的生意,怎么可能会亏损,朝堂上的事妾身不懂,但是妾身这些年在任家苦心经营生意,倒是明白了很多生意的门路。”
“要说赚钱的生意大多被几大皇商包揽了,可是还有一些生意,却是任何人都无法插手的,比如统一的钱庄。”
“眼下民间有不少钱庄,异地兑票的流通也得看各家异地可有分铺,不然不敢将银钱存进去,但是一旦异地有分号,这中间银钱的周转所带来息钱和保管费甚是可观。”
“朝廷本就全国有驿站,与其将这些驿站被矿监税使占用,不如增加这异地银两的流通,置办国库钱庄,岂不比民间钱庄可靠得多。”
宋九随口的一个提议,没想到打动了荣晏,然而荣晏内心所想的,却是通过钱庄的手段可以揽到更多百姓的存款,尤其是那些走商们的钱货动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