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名声坏了,也不在乎多这么一桩,宋九不甚在意,带着肖五郎就进去了。
宅子果然不够大,直接去堂前,也没走多久。
两人坐在堂前等着,下人去回话了,走前还多问了一句肖五郎的身份,大概以为是她家傻夫君亲自登门,结果一听是她的下手管事,脸色略有不好看。
宋九听着这些下人的心思,微微扬起唇角,这一趟来得值了,肖五郎交给她京城各大世族的名册,标注了他们的姻亲关系、官位以及喜好,倒不如她直接登门拜访,听一听他们府上下人的心声来得更真实一些。
所以说现实中的聂府与肖五郎那名册上写的有过之而无不及。
聂府的下人管事匆匆的往主屋去传话,那会儿聂正裘身边正好有两位服侍的丫鬟,是他身边的美人盂,这会儿正服侍着聂正裘午睡起身。
下人管事跪在外头台阶处小心翼翼的回禀着,是宋氏来了,身边并没有殿前都点检大人在,而只是带了一个府中的小管事。
说起来即使是一个小管事也是外男,在京城里,贵夫人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规矩,所以更没有可能自己下的拜帖,丈夫不在身边就敢独自上门的妇人。
难怪这妇人没有规矩,敢乔装成男子入官营的,现在她还敢带着外男独自登聂府的门了。
聂正裘轻咳一声,身边丫鬟上前接痰,聂正裘正值中年,甚是风流,于是不顾外头管事说着话,将手探入丫鬟衣襟内。
下人管事还在说着话,宋氏送来了礼,却是小小的四件,说是文房四宝什么的,下人管事没看出名堂,但看也不过是些普通的玩意儿,所以请示着要不要收下。
聂正裘在听到晋王府大公子没来时已经没了兴致见这妇人,他虽是商人出身,也不懂那些大家闺秀贵夫人的规矩,但是在京城待了一段时间后,他觉得自己比这乡下来的宋氏懂得可多了。
送礼送文房四宝,是听谁说的雅意,泥腿子出身,乡下养大的晋王府大公子,又娶了个乡野妇人,不懂装懂的还送这种雅物,就以为她就高贵了。
在聂正裘看来,大概这对夫妻是来打秋风的,念着与晋王府的姻亲关系,为了女儿将来入晋王府做王妃,到底还是要讨好一下这位大公子的,至于那乡下媳,聂正裘想了想说道:“打发她二十两银子回去吧。”
“晚辈来找长辈,一个妇人之身,不知羞臊,不懂规矩,就不必见了。”
这事儿即使传出去,晋王府都不好怪他这个亲家的,便是外头人听了,也只会笑话这乡下妇人想要巴结聂家的这点小心思。
下人管事听令就要退下,没想到迎面走来府中大小姐,下人管事连忙行礼,聂娇看了他一眼,问道:“府上来了客人?”
下人管事只得又将话说了一遍,眼下就去库房拿二十两银子将人打发了。
没想聂娇怒道:“胡闹,来者是客,岂能轻看。”
这位正是与晋王府有婚约的聂家大小姐,两年了,她没入门,一直待在聂府,也不怎么出府门,人虽然不出去,但是知道的事情却是不少,府中掌家之事都是大小姐在操劳。
下人管事这一下不知道该听谁的了。
聂娇显然生了气,碎步进了门,看到屋里的情景,只见两丫鬟快速的从家主身边起身,纷纷跪了下去。
聂娇看着两丫鬟就知道她们刚才做了什么事,怒道:“你们就没有羞耻心了么?这晌午的伺候还得你们两人来,这屋里也不放个痰盂,你们怎么这么恶心呢?”
两丫鬟面色红了又白,哪敢忤逆大小姐,大小姐现在掌家,要发卖她们也只是一句话的事,跟家主一样不敢得罪。
聂正裘有些不高兴了,大女儿自打掌了家,处处约束他,不过是两个玩意儿,人生苦短,他玩一玩高兴了,至于这般生气。
“娇儿,注意场合,这儿可是我的房里。”
聂娇的确不该管到自己父亲的房里去,但是父亲用美人盂,却是她最不耻的,下人可以用来指使来做事,却不是这么用来耻辱,能忍常人不能忍之人,将来会反噬,父亲现在是得势了,可身边又能留下几个真心的人。
聂正裘见女儿收敛了,也不想再过多的责备,只说道:“既然娇儿来了,堂前那妇人你去见吧,她不顾及名声,我还要名声的。”
聂娇没了办法,谁让府上没有主母,父亲风流,没入京城时干过宠妾灭妻的事,好在灭的是继母,她自己的母亲早早没了,不然她这一关就难过。
如今到了京城,父亲不敢胡闹了,干脆就没有正妻,如此可以娇宠妾室也不会妻妾不和。
聂娇实在不想看到眼前的两丫鬟,只得退了出去,先去正堂见客人。
堂前,宋九和肖五郎已经等了许久,肖五郎叹息,就不该来的,这儿可不比在平江府,这京城里的人规矩多。
宋九坐在堂前想到了一事儿,这儿的确不是平江府了,也不是他们乡下的那套作法,不像在乡下时可以互相窜门子也无事,即使是安城也没有这般要求着妇人大门不迈二门不出的规矩。
但是一入聂府,听到这些下人的议论,她知道京城特别看重这些,聂正裘不见她果然在意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