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从桃柳巷匆匆离开的钱斌和孔修宝两人趁着天黑之际返回了城西,没想到才在城西小巷露了脸,商会的密探就将两人带到了角落。
原来在两个孩子追着陆家死士离开的时候,商会隐密的据点已经暴露,商会的人没有找到两个孩子,会长孔镜生不得不带着商会的人搬离了城西。
这一次他们直接搬入了内城一处普通的民宅之中,派了暗探盯着城西小院,是怕两个孩子又寻回来。
就因为两个孩子久久未归,这会儿商会的暗探全部派了出去,同时也让商会的人失了分寸,眼下暗探将两人带回内城民宅,总算能安心了。
内城的宅子外头极为简陋,里头倒也算空旷,江北商会的人住在里头各自有房间。
就在这民宅靠北的一处小院里,正是钱康夫妻居住之地,儿子突然不见,夫妻二人已经慌了,要不是会长派人阻止他们出去寻找,此时怕是已经在苏州城大街小巷找了个遍。
钱康的妻子许氏,长得极温婉,眉宇间能看出世族贵女的傲气,她原本出身名门,如今却沦落到贱籍商户家的妻子。
钱康最是宠爱这个妻子,家中有一妻从不纳妾,夫妻二人也是感情极好,此番二人带着独子钱斌来到苏州城,不只是为了江北商会的事,而是受了百经观高人的指点。
百经观的高人一般人根本结交不了,钱家也只是一次偶然间救下了那位高人,对方欠下了人情,因此给钱家指点了一下。
钱家爱子脚底红痣,将来必有大出息,是钱家祖宗葬的风水好,应验在这一代,但是钱家却也逃不出宿命,会在爱子十三岁这一年时家中突生变故,便是失去双亲,也就是说钱康夫妻二人难逃一死。
要破此局,高人交代夫妻二人带着爱子去往苏州城,于是一家三口借着江北商会相聚之机,便都来了苏州。
如今果然应验了,江北商会在苏州城里遭了殃,钱康夫妻二人生死难定,爱子又下落不明。
许氏抹了一把眼角,这就看向丈夫,说道:“咱们钱家有粮草,有钱财,又只有斌儿一个儿子,若是能换来斌儿的平安,咱们要不将家产都交给晋王得了。”
“咱们一家三口能平平安安的待在一起就好,我也不是贪图这寿岁,而是咱们家斌儿才十三岁啊,我们二人要是死在了苏州城,他从锦衣玉食变成阶下囚,那得多难受。”
许氏的话打动了钱康,只是眼下他们钱家愿意交出家产,商会的人也不会同意的,那是背叛。
就在夫妻二人商量此事时,钱斌回来了,夫妻二人一看到儿子,满是惊讶,一问之下才知道自家儿子被人救下了。
钱斌不仅告诉爹娘救下他的孩子当中也有人脚底板有红痣的,同时还发现了桃柳巷宅子的密道。
钱斌回来的路上被孔修宝一分析,也有些后怕,他这就跟父母说道:“宝哥哥说住桃柳巷的那处官宅正是任府,而晋王就是住在任府。”
孔修宝到底大了几岁,时常跟在父母身边,自是听到不少消息,这么一分析还真是说对了。
“爹,娘,咱们把任府有密道的事告诉大家伙吧,我瞧着咱们会不会有朝一日用得上,宝哥哥说丰收节上咱们若是逃不出去,就躲密道里去能逃过追捕。”
钱斌话才落,许氏赶紧捂住了儿子的嘴,“密道的事绝不可说。”
何况那些孩子也没有心机,带着自家儿子去府上做客,又同是脚底板有红痣的来历,许氏很震撼,但越是这样越不能说,哪能恩将仇报。
钱斌好不容易挣脱母亲的手,气呼呼的说道:“我可以不说,可是宝哥哥也知道,他定会告诉会长伯伯的。”
这事儿还真是拦不住。
钱康脸色有些难看,他挑开窗户朝外看了一眼,果然院子外头有会长安排的守卫看护着,整个商会的人都不可以随意进出宅子。
钱康将窗户放下,许氏却催着儿子先去洗澡吃饭,待夫妻二人坐在一起时,许氏的眉宇间多了许多忧愁。
许氏紧紧地握住丈夫的手,担忧说道:“那些孩子救了咱家孩子,咱们不能恩将仇报。”
钱康也是这么想的。
夫妻二人很快想到一块儿去了,钱康说道:“我今个儿瞧了,每日晌午过后外头守卫会松懈一阵,明日咱们可以借着这个时机出门。”
许氏听后双眸一亮,即刻做下决定,“我出去一趟,见到任家的人,我婉转的提醒一下。”
但愿会长还不曾动手,夫妻二人就这么商量好了,明个儿一人偷出门去,一人打掩护。
任家宅子里,宋九刚把婆母写的信给竹园的公公送了出去,前头就来了人,说是皇上派来的人过来传旨意的。
任家庄户出身还是头回遇上接圣旨,任婆子可着急了,她赶紧招呼着全家上下都出来,便是葛氏也在赵嬷嬷的搀扶之下跟着一同来了前堂。
来传旨意的正是陈子润,就是皇上的口谕,交代任家人参加丰收节登船与君同乐。
任家身份低微跟皇上坐一艘船游玩,这怎么受得住,再说无功不受禄,葛氏做为官夫人立即想到这一点,连忙叫赵嬷嬷上前打点。
陈子润也欣然的接下了跑腿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