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侧妃与晋王妃同住王府,一分为二,各占一院,景公子不在西院,难不成还能去东院?主院也多是有客来时方去招待,眼下大过年的,又是半夜,更无可能府上来客。
丫鬟见主子生气了,心头惊惧,又不得不将打探来的消息说出来。
原来今夜荣景跟着母亲和朱氏一同吃完年夜饭,却并不是他所说的急着回院休息,而是去了东院的小侧院外,有下人见到过,荣景在小侧院外守了有两个时辰,眼下还没有走。
朱淑文一听,脸色大变,气得起身,怒道:“那岂不是站在宋氏那贱人的院子外?”
丫鬟不敢接话,东院的小侧院里正是住着宋氏,还是一位没名没分为王爷生下子嗣的青楼女子。
果然是青楼女子好手段,竟然敢勾引景公子。
朱淑文这段时间可谓是费尽了心思,所有贵女能用的才艺和手段都使出来了,竟然不及一位青楼女子厉害,男人还是被姓宋的给勾走了。
陆侧妃不知道这西院里暗中的机锋,朱淑文却是打听清楚了,听说姓宋的早先就是借机在月下起舞而吸引了景公子的注意,于是今夜朱淑文东施效颦,本以为自己放下贵女端庄的身份,凭借着自己精湛的琴技能将景公子吸引过来,结果又是自取其辱。
主仆二人抱着琴冲出凉亭,朱氏突然似有所感,她猛然抬头看向远处的屋顶,就对上一双似曾相熟的眼睛,他紧紧地看了自己一眼,随即转身跳下屋梁,人消失在黑暗中。
明亮的月光照耀着大地,朱淑文被这一眼吓得呆在了原地,她僵着身子指着前头屋顶问道:“珍珠,你看到了么,刚才那屋顶上的人是不是我二表哥回来了?”
丫鬟珍珠一抬头,哪看到屋顶上有人,连个影子都没有看到,王府嫡子早已经死了,定是主子出现了幻觉。
珍珠拉着主子劝道:“先去小侧院,去晚了,可就出事了。”
丫鬟的话拉回朱淑文的注意,但是她站着没动,看着前头东院的方向,眼眶一热,喃喃自语道:“我堂堂贵女身份,何须为一位庶出子如此卑躬屈膝。”
“小姐。”
珍珠有些不明白,一旦宋氏得手,那景公子就真的不要她们家主子了,那可怎么办呢。
朱淑文心头委屈得不行,最后却还是被丫鬟劝住,将刚才看到的一幕归于幻觉,抱着琴又往东院的小侧院去了。
小侧院里,宋六靠在软榻中闭目养神,身边服侍的侍女却有些坐立难安,时不时朝窗外看去一眼,终于忍不住开了口:“主子,眼下怎么办才好?要不将人迎进来?”
宋六皱眉,突然掀眸看了侍女一眼,生气说道:“你当我是荡妇么?半夜三更与外男相见?”
宋六已经从良,她现在最在意的就是名声。
侍女不敢多话了。
宋六朝窗外看了一眼,看到院外站着的男人,冷哼一声,起身来到桌前亲手写下一张清单交给侍女,交代道:“把清单交给他,新年了,我正好没钱置办,有冤大头上门,就打发了他吧。”
侍女拿着清单出去了。
宋六颇为头痛,原本只是想得到一块令牌,没想到将人招惹了,绝不能让晋王妃知道才好,不然她在这小侧院也待不下去了。
宋六回头看了一眼摇篮里的儿子,酥手抚在儿子的脸上,叹道:“儿啊,你何时能长大,能做娘亲的依靠呢。”
外头荣景站在小侧院外已经有两个时辰,身子都要冻僵了,这会儿看到侍女出来了,荣景心头一喜。
侍女交给荣景一张清单,客气的说道:“主子想请公子帮个忙。”
侍女来不及多说两句好话,荣景看了一眼清单,脸上就露出了喜色,将清单上所缺的物资记下后立即将清单烧毁了,这就说道:“转告你主子,明日便送来,我今夜也只是过来看看她,并无他意。”
侍女真是不明白,跟着主子这么久,亲眼看到主子略施小计就将这位王府里的庶公子勾住了,也真是太单纯了吧?
难不成他活到这么大,身边连个通房丫鬟都没有,对男女之事一片空白?若是这样,那她家主子当真是趁虚而入了,真要是把这位庶公子勾得神魂颠倒,那可未必是好事,陆侧妃恐怕不会放过她们的。
“我家主子说了,以后还请公子莫再来了,欠公子的人情,日后必定还上。”
侍女说得很直白,可惜某人却是听不懂的。
荣景朝院里看去一眼,尤其是那扇窗户,可是窗子是从里头撑开的,他根本看不到宋六,然而只是这么远远地看一眼,他竟也心满意足了。
“你回去告诉你主子,我愿意站在这儿跟她无关,若是前头主母问话,我亦是如此坦荡。”
侍女心头不好受,忍不住多了嘴,“公子身份高贵是无惧任何人,可我家主子身份低微,东西两院不管谁动一个手指头,我们都要没命的。”
“我不准他们伤害你家主子,你们大可放心,王府都在我的掌握之中。”
荣景说完这话,朝窗户的方向再次看去一眼,这才转身离开。
不远处的朱氏主仆二人听着这话,气得差一点儿把心头血给吐出来,朱氏忍不住骂了一声“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