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雷轰隆隆在白夜的头上炸响。
他奔向沈嘉凝。
沈嘉凝转身回屋,开始收拾东西。
白夜手足无措道:“公主,我不是有意的!”
沈嘉凝气得眼圈发红,心口跟堵了一块石头似的。
她说:“我就知道,你心中一直想着你的白月光!”
“公主,我没有,我并不知道她会在厨房洗浴,我本来想叫你帮忙给她送衣服的……”
“你别说了,我不想听!”沈嘉凝将近来用过的东西都往往包袱里拾掇。
白夜愣了一瞬,倏尔也跟着收东西。
沈嘉凝噘着嘴看向他:“你干嘛啊?”
白夜说:“我这就带你离开,这辈子我都不会也不想再见到她。”
沈嘉凝:“……”
她抹了一把鼻子。
其实她只是一时吃醋了。
她相信白夜的为人。
她觉得他不会背叛自己的,永远也不会。
她只是想要看到他那因为自己而紧张上火的脸。
两人闷声收拾好东西,一人挎着一个包袱就往院子外面走。
乔乔刚刚穿好衣服走出来就看见这一幕。
她一愣,赶忙朝着白夜大叫:“李淳哥哥,你们要去哪里?”
白夜头也不回,走到沈嘉凝身边去拉她的手,好像压根没听见乔乔的叫唤声。
乔乔急了,拎着裙子飞快追上去。
“李淳哥哥,嫂嫂,你们要去哪?”
两人齐齐顿住脚步。
白夜抬头气闷地看院门外面绿油油的大树,沈嘉凝转头朝乔乔假笑:“自然是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我们夫妻去过我们的逍遥日子。”
“哦对了,”沈嘉凝想起了什么,伸手去口袋里摸出一锭银子,塞到乔乔的手中,“我和我相公在你家住了一个多月,这是住宿费和伙食费。从现在开始,山高路远,咱们永不复见。”
言罢回身牵着白夜的胳膊便走。
白夜回头冷淡道:“告辞。”
言落二人大步离去。
乔乔的心顿时沉入无尽深渊。
自己弄巧成拙,难道这辈子真的与李淳无缘了吗?
她无力地摔坐到地上。
沈嘉凝和白夜走了几步,便放慢了脚步。
这一个月来的花费,是他们将马和马车卖了后所得。
如今没了马车,只能徒步而行。
只是如今他们还在景城中,下一步去哪里甚至还没有打算好。
沈嘉凝放开了白夜的胳膊,接着生刚才的气。
白夜将她的包袱抢过来自己背上,温声保证自己这辈子再也不见乔乔。
沈嘉凝也就象征性地生生气,他给了台阶,自己也就跟着下了。
片刻后两人欢欢喜喜往前走。
然而没走多久,两人转过一个弯的时候,迎面便撞上了一队人马。
沈嘉凝看着那一身甲胄的人,惊叫出声:“楚信!”
白夜看了一眼他身后的兵,足有上百个。
他知道对方有备而来。
拉着沈嘉凝转身就走。
然而回过转角,另一批士兵已经围堵了上来。
沈嘉凝嗤笑一声。
那厢猎户带着一百两赏银回去了,沈嘉凝和白夜则被楚信派人马送去昱城。
一路上他害怕二人又逃脱,便用铁链锁着两人的手脚。
两人还是被困在马车中,铁链也钉死在了马车的车辕上,没有白夜从前的那把宝刀,他们根本逃不脱。
沈嘉凝靠在车厢中叹气:“那个楚鹤川是不是有病?我说我是公主他不信,我放弃当公主打算隐居了他又要把我们抓回昱城去!”
白夜低着头望着地上发呆。
沈嘉凝敲了敲车厢壁,大声问:“你们少将军眼瞎好了吗?”
不出意外,她问了好几遍,根本没有人回答她。
沈嘉凝气急败坏地用脚踢了一下车厢,反而将自己的脚指头弄疼。
白夜伸手脱去她的鞋袜,帮她轻轻揉脚。
男人一言不发,低垂着的眼眸,却好似遮掩着什么情绪。
沈嘉凝奇怪道:“白夜,你怎么了?怎么不高兴?”
白夜抬头看他,半晌后才说:“公主,我从前听命于王上,职责除了保护你,也要保护王上王后。可是我没有护住他们,是我的失职。”
沈嘉凝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说,道:“人死不能复生,父王母后天命如此,谁都阻挡不了,你又何必把罪责揽在自己身上呢?”
她笑了笑,又说:“何况你把本公主照顾得很好,不是吗?”
白夜闻言对上她潋滟秋水的眸子,心中如坠大石。
她是公主,他希望她一辈子无忧无虑。
可他自己呢,他沉溺于公主的温柔,似乎将一个男儿身上该有的血性全部抛之脑后了。
他从前说过,只要把公主安全送回了昱城,他就要去找张茂报仇。
可才短短半年,他把一切都忘了。
他忘了灭国之恨,甚至还和他曾经的主子,高高在上的公主成了夫妻……
他心中无限沉重,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