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帝怕他心中有不同的意见。
于是出言宽慰道:
“年轻的时候,父皇见你还小,怕其他的子嗣会威胁你,大些的都送出去了,小的留在宫中,朕也很少去看望。现在宫里唯有你和文月,算是和朕最贴近的皇嗣。可现在,父皇后悔了,将来这担子太重了,交到你手里,你身边没个兄弟姐妹帮衬怎么行?”
裴济光听懂了,却很不甘心。
“父皇,儿臣已经长大了,不必依靠兄弟,也能坐稳儿臣该得到的一切!”
“胡说!古往今来,哪个皇帝是真正孤家寡人的?高处不胜寒,若真只有你一个人怎么行?”
承帝说完,裴济光心想。
所以,你就可以不顾我的意愿,让我不喜欢的女子成为我的正妻。
所以,你就可以不顾我的思想,让一个流落宫外的私生子堂而皇之进宫,给他争抢我东西的机会吗?
你以为,你都是为我好吗?
裴济光眼含哀伤,望着高高在上的帝皇。
父皇,你可知道。
这一切,从来就不是儿子真正想要的。
儿子,只想要母后还活着,只想要我们一家三口永远快乐。
可是儿子知道。
儿子所想要的,从儿子降生那一刻,从儿子害死裴枕书起,这都是永远不可能的了。
裴济光深深凝望自己的父亲,心绪复杂。
他久久没有说话。
承帝见状,心有不忍,深怕伤了太子的心。
“济光啊,你莫要多想,裴懐那孩子心性最是柔和,不会与你争抢什么的。”
顿了顿,承帝眸光冷厉。
“当然,父皇也不会给他这个机会就是了。待你登基,他也有能力辅佐你,到时候,他若胆敢生了异心,你大可除之而后快,父皇绝不会怪你。”
“儿臣明白父皇的苦心了,绝不会为难三弟。若无事,儿臣就先行告退。”
裴济光敛下神色,承帝点点头。
“好,你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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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
太子裴济光被承帝召去朝晖殿议事。
阮眠霜无聊,就打算看看民间的话本子。
她认识的字不多,也就只能看看这些杂闻趣事打发打发时间。
“来人啊,给我上些点心。”
阮眠霜这些年在东宫,日子过得很是舒坦,俨然已成为东宫半个女主人。
虽表面上无名无分,但东宫里伺候的人都知道,绝不可违逆她的吩咐。
不然,只要她吹吹枕边风,太子顷刻就要打杀人的。
不多时,有个面相不起眼的宫女,低眉顺眼的,端着几盘糕点,毕恭毕敬地走了进来。
“阮主子,请用。”
阮眠霜忙着看书,她被话本里那才子佳人的故事吸引了注意,也就没多去看来人。
只是顺手伸出指尖,轻轻捻起一块软糯糕点,娇唇微张,送入口中。
那宫女送完糕点后,还不退下。
许是她的视线过于炙热,惹得阮眠霜浑身不自在。
“你先下去吧,等会有吩咐再唤你。”
阮眠霜脾气还是不错的,不似太子裴济光那般冲动易怒。
不然,她也不能温声细语的,哄得太子这么多年,仍恩宠不断。
但那宫女很不知好歹,就连一向好心性的软眠霜也有些忍不住了。
她刚转头,就见到一张生面孔。
“我不是叫你……!”
那生面孔朝她笑了笑,阮眠霜话说一半,忽而觉得眼前天旋地转起来。
“等等,你好像……不是东宫……”
阮眠霜晕倒之前,口中‘的人’两个字,刚轻飘飘说完。
魏映初得意地笑了笑。
“若是被你和太子认熟了我这张脸,今天你还能乖乖被我迷晕吗?”
她上前推了推阮眠霜,确保阮眠霜真的昏迷不醒,这才放心地骂了起来:
“哼,孟浪的贱婢,真当自己是东宫女主人啦?你啊,活该!”
魏映初笑道:
“你下辈子投胎时可要多多注意,别再做这下贱事了,还勾引太子呢,我呸!”
魏映初轻轻拍手,门外霎时涌入几个同样生面孔的宫女。
“悄悄带走她,去娘娘面前。还有,从今日开始,魏家所有埋伏在东宫的暗线和人手全都撤离,我要让太子查无可查,痛失所爱!”
“谨遵姑娘吩咐——!”
魏映初最后看了一眼富丽堂皇的东宫,笑眯眯扬长而去。
她们早有预谋,一切的一切都非常隐秘。
东宫所有人,无人知晓。
直到太子回来,才发现心爱的阮眠霜不见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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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和宫。
阮眠霜是被一盆冷水泼醒的。
她晕晕乎乎醒来,就发现周围的一切都变了样。
“这不是东宫……这是哪里?”
“这里是本宫的长和宫。”
魏贵妃被魏映初搀扶着,仪态万千,款款而来。
“怎么样,比得上太子的东宫吗?”
魏贵妃说得妖里妖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