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岔开话题,黄介有一瞬间的不悦,但很快压下,露出更谄媚的笑容,肉痛地把玉佩取下,故作大方。
“师弟若是喜欢,拿去便是。”
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他今日就认定这个人了!
若夷也不客气,“当真?”
“当,当然!”
黄介眼神飘忽,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心疼,闭眼将玉佩送过去。
出乎意料,手中的玉佩非但没被拿走,还多了一样沉甸甸的东西,睁眼一看,居然是一枚筑基初期的兽丹!
对于他这种在炼气后期徘徊多时的人来说,简直是神助攻!
“师弟,你这是,什么意思?”
黄介嗓子都劈叉了。
若夷轻轻一笑,凑近些,一道狠厉奸诈的声音霎时轰进黄介的耳膜里。
“亲传弟子,一个就够了,你觉得呢?”
黄介瞳孔骤缩,一半是劫后余生的狂喜,一半是从灵魂深处翻涌而出的恐惧。
“师弟,这里人太多了,咱们找个秘密的地方好好商量一下怎么样?”
“好啊。”
若夷嗓音带笑,落在黄介耳朵里莫名地不对劲,不过现在也由不得他选择,没有比若夷更好的选择了。
玄初宗的深夜总是那么迷人,幽冷的月光洒下来,却不能像日光一般,照亮罪恶,相反的,人们会利用这份难得的阴影,制造出更多罪恶。
靳桃浪按照约定,再次翻到外门弟子的小院子时,不出所料,找不到男主。
他也不慌,捻起不知凉了几日的茶壶,去井边重新打了一壶,用灵力加热,惬意地喝上一壶茶。
支起叉竿,侧躺床上,赏月饮茶,好不称心。
窗外的月光像掬了一把细碎闪亮的银子,在鲜嫩的草叶上溜划,缓缓融进一小滴骤冷生出的寒水中,靳桃浪呼出一口气,热量在空中幽幽生出一方小雾,伴着青年酣然入睡的笑颜,再次凝做一颗颗更细碎的小水珠颤颤地爬上纤长浓密的羽睫。
若夷换好伪装,急促赶来时,见到的便是蜷缩在单薄棉被里,因为许久等不到他困倦入睡的青年。
他的脚步放得很轻很轻,望着床上青年被月光照耀得如同仙人的面庞,耳朵里“咚咚咚”如重锤敲钟的心脏声如此清晰,让他几乎找不到地方闪躲。
如同被蛊惑了般,微微俯下身,此刻他们之间早已超越正常的社交距离,一寸又是一寸,冰冷的血液融进了炼丹炉,滚烫至极,流窜在四肢百骸,渗入五脏六腑……
他已无法抗拒。
我灵魂上所有的痕迹,都是你。
指尖的神经受到理性和感性的不断拉扯,在青年柔嫩完美的唇瓣轻抚,克制极致,又放纵至极。
他的呼吸好似打扰到青年的安睡,眉毛不由自主地皱起来,若夷抬手,夜露浸凉的指腹被灵气催生到温热,才试探地擦过迤逦的眉眼。
他的本意是将紧蹙的眉头抚平,可渐渐的,他又开始放肆,从眉间落到眼皮,从眼皮落到唇瓣……
若是靳桃浪能张开眼的话,必然能看到这一瞬的若夷,半只眼睛已经失去人性,变成神兽螣蛇威严可怖的兽瞳,墨蓝色阴冷的竖瞳里满是寻到猎物的兴奋和蠢蠢欲动,衬得右眼皮尾处的红痣如血花般,潋滟又危险。
而尚存的人性和温柔被封印在左眼还未完成异变的人形瞳仁。
他喃喃地拂过青年熟睡的脸颊。
“怎么办呢,小师弟……我该拿你怎么办……”
为什么你的心悦之人,是林晶晶。
方行云是他,若夷也是他,甚至操纵一清真人灵剑救你的人也是他……
为什么看不到呢?
想到这,若夷忽地嗤笑一声。
差点忘了,他是青楼之子,生来便是低贱的,不得台面……
若夷这边在胡思乱想,螣蛇神识便在他灵海里猛翻白眼,没好气道,“你在自卑什么?作为天玄大陆尊贵的神兽血脉继承者,别人巴结你都来不及,搁这伤春悲秋?”
“滚!”若夷忍无可忍地在心底怒吼。
“你以为你声音大就了不起啊!啊啊啊!”
螣蛇神识像个小孩子一样无礼地在若夷的灵海里撞来撞去,“胆子小!脾气差!居然敢凶我!活该你找不到交配对象!”
若夷阖上眼皮,下一秒螣蛇神识便强制陷入沉睡。
他也是荒唐,居然忘记把这个小屁孩收回去。
不过借着它的捣乱,他及时收住,否则之后会发生什么,他自己也不敢想象。
从柜子里又拿出一条床被,小心地盖在靳桃浪的身上,仔仔细细地帮人掖好被角,生怕一点凉风钻进去。
“好梦。”
话音刚落,衣摆忽地被拉住,若夷不可置信地转过身,愣愣地望着床上眼眸清明,没有半点睡意的青年,凉意瞬间从头贯穿到脚底。
他发现了!
靳桃浪深深地凝望着眼前僵硬得如同一尊雕塑的男人,其实在他眼底,无论什么谎言都能轻易被戳破。
短短几日,曾经那个清瘦稚涩的少年,身量抽条般长高,体格健硕,就连苍白的脸颊也失去最后一丝稚气,变得性感又艳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