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伤心多饮就被自己兄长撞见,也没法解释太多,就当兄长的话是教诲来听。
闲话说完,谢礼说正事道:“我这次来是来跟你道别的。”
谢傅讶道:“兄长,你要去哪里,调任吗?”
谢礼笑道:“我这上左司功一职,屁股还没坐热,哪有这么快就调任,是爷爷托人捎来快信,让我马上回家一趟,我已经向上司请假,来跟你打个招呼之后,即可启程。”
谢傅十分关切问道:“这么着急,家中可发生了什么事情?”
“爷爷在信中说无法详说,让我尽快回去就是。”
谢傅沉声道:“兄长,如果家中出了什么事,一定不要瞒着我,尽管我已经被开除宗籍,你永远是我兄长,爷爷也永远是我爷爷。”
谢礼点头:“上回我将已经入仕一事写信回家报喜,顺便把你也一提。”
谢傅立即问道:“爷爷什么态度?”
“爷爷没有回信,这次回去,我会当面把你的事,当面跟爷爷说清楚。”
谢傅点了点头。
见谢傅有点紧张担心,谢礼笑了笑:“放心好了,都这么久了,再大的气也早消了。”
……
扬州子城区成象里。
子城筑在蜀冈之上,是在东晋广陵城、隋江都宫城基础上修建的,现为官府衙署集中区域。
而成象里是前朝隋炀帝成象殿为中心的望门贵族府邸群。
会稽谢氏正嫡便落户于此。
门庭宏敞的谢府摊开了两扇厚重的朱漆大门,这也是这个落魄门阀最后的倔强。
倔强的还有在深秋落叶中伫立不动,两鬓斑白的老人。
这个老人便是会稽谢氏家主——谢广德。
或是喜事临门,谢广德这些日子精神抖擞,满脸荣光。
门前,有个老仆弯着腰正在清扫门庭前的落叶,这名老仆就是谢府管家全伯。
时光荏冉,这名跟随谢广德数十年的老仆也老了,腰已微微弯了,扫着落叶的双手也不是那么利索了。
整个谢府除了这位老仆,已经没有其它仆人,所以这种扫地的事也需要他这个堂堂管家来做。
连门庭的落叶都没人清扫干净,别人看见了会怎么想,老爷一直在处处维护谢家的门面,他这个老仆也应该跟着老爷走。
“老爷,你信才刚刚寄出去几天,少爷哪有这么快回来。”
谢广德应道:“我了解礼儿,他收到书信,无论身在何方一定会马不停蹄赶回来,不像某个人吊儿郎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谢广德说着扼住,怎么老毛病又犯了,又唠叨起这个不孝孙来,说起来这不孝孙离开已经三年多了,年富力强,有手有脚,这些年应该不会饿着吧……
听礼儿在信中说好像找到一个富贵人家的小姐作未婚妻,哼,堂堂男儿大丈夫却靠一张俊脸,丢尽我谢家脸面……
管家全伯道:“老爷,想二少爷了吧?”
谢广德闻言脸色一沉:“我想他干什么,要是让我再看见他,我非……”
后面的狠话却不忍心说出来。
全伯轻轻道:“老爷,仔细想想二少爷也不坏,就拿我来说吧,我对他态度极差,他每次遇到我依然笑呵呵的礼遇有加,这人就是这么奇怪,看见了觉得讨厌,看不见了又异常挂念。”
全伯说着扭头看了一下冷冷清清的府邸,耳畔似乎听到二少爷大声嚷嚷的求饶声,那个时候还很热闹……
嘴角露出一丝笑容,二少爷还是挺机灵的,每次挨打,老爷明明下手不重,却叫唤的很大声……
深秋的凄凉,让两个步入老暮的人都异常怀疑往昔。
忽听得马蹄声响,打断两人思绪,望去,一匹快马急奔而至,停在谢府门口。
落马正是风尘仆仆赶回来的谢礼,谢礼上前握住谢广德双手:“爷爷,你快信召我回来,家中可是出了什么事?”
谢广德笑呵呵道:“没事,你不必紧张。”说着张望谢礼身后,似乎盼望着什么人出现。
谢礼见了爷爷表情,笑道:“爷爷,傅没回来。”
谢广德脸色一冷:“他已经被开除宗籍,还有资格回来吗?”
谢礼心知爷爷死鸭子嘴硬又好面子,笑而不语,心中暗忖,看来傅回归家门成了一半。
“爷爷,到底有什么急事?”
谢广德笑道:“好事,天大的好事,可以让我高兴的三天三夜不睡觉的好事。”
谢礼好奇的哦的一声。
提起这事,谢广德一张苍老的脸就笑得像裂开的柿子,“礼儿啊,你绝对想象不到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