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山抱着脑袋,摇头:“她明明是笑着开门的,她明明也是喜欢我的,可是为什么要这样说我。是她先骂我的,我没办法控制自己,才把她杀了。我本来只想跟她好好过日子的。我有什么错呢,我没有错啊。”
“嗤!”乌竹叶都气笑了,“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北岛《回答》),这句话送给你。”
乌竹叶没好气的接着说:“刘知青会笑着开门,完全是因为那段时间,知青点其他人都误会排挤她。她又觉得因为自己,让整个知青点被批评,心怀愧疚。听到有人敲门,她以为有知青愿意原谅她,所以才很开心地去开门。”哪曾想门外是你这个恶魔。
本山抬头,猩红着眼盯着乌竹叶:“你骗人,你又不认识她,你一定是为了打击我才这么说的,你这个骗子。我才不会相信你的话。你是骗子。”
组长厉声喝斥:“安静点。”
乌竹叶可不会让本山继续自欺欺人:“我当然知道,因为刘知青有一个习惯,那就是写日记。”
“不可能,当初公安检查她的住处,并没有发现日记本。”本山试图找出证据,推翻乌竹叶的说法。
“对啊,所以你一点都不了解刘知青呢~”乌竹叶就是要不断在本山的伤口上撒盐,“不会有人真的见别人一面,就觉得自己成为了人家的知己吧,哎呀,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有这样的人吧。”乌竹叶突然神色一厉,“那可真够不要脸的,我呸!”
本山已经被气的说不出话来了,他有点后悔,为什么会提出要见这个女的。
乌竹叶也不给他机会反击,接着说:“知青点的韩知青和刘知青是同一批下乡的知青,两人是好朋友。刘知青擅自离开知青点,偷偷回老家这件事,韩知青也有参与帮忙,不然,也不会等5天后,村长收到市里电话,大家才知道刘知青偷跑了。”
“而且,刘知青才是受害者。新郎是和她订过亲的未婚夫,新娘是她亲妹妹。当初下乡的,本该是她妹妹,毕业没工作。可她父母疼惜妹妹,觉得刘知青比妹妹能干。她家人背着她一合计,决定先哄骗刘知青订婚,然后以备嫁,让刘知青把工作先让给妹妹。刘知青自然不同意,毕竟这年头结婚又不费事,何必舍弃工作。谁知未婚夫说舍不得她太过操劳,希望能赶紧娶她,然后马上生孩子,让她趁机好好养养身体。”
“一边是亲生父母,另一边是青梅竹马未婚夫,谁会想到最亲的人,正在合力把你推向火坑呢。等她一把工作转给妹妹,父母就马上给她报名下乡。刘知青知道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她质问那些人,但父母说是为了妹妹,让她忍忍,他们以后每个月都会给她寄钱票和东西,并且想办法让她尽快回来。未婚夫也说会一直等她,还会经常给她写信寄东西,让她有需要就告诉他们。”
“刘知青想反驳,但事情已成定局,她只能下乡。结果就这样,她在解放村,一待就是3年。最开始她经常能收到包裹和信,让她放下了芥蒂,毕竟妹妹从小体弱,她也是心疼的。可是最后一年不仅包裹少了,未婚夫也基本不再写信给她了。就在那一年的秋收结束,她收到一封信,是以前厂里的朋友,这几年偶尔也有联系。她当初要把工作转给妹妹的时候,那个朋友还劝过她,让她考虑清楚,别轻易相信别人。只是她那时候已经被父母和未婚夫唬住了,就直接没听这个朋友的劝说。”
“也就是这封信,让她彻底明白,自己被骗了。原来她父母不仅把她的工作给妹妹,还把她未婚夫都给了妹妹。而那个说会等她回去的未婚夫,明显也是站在妹妹那边的。至于她的好妹妹,也是个成年人了,不可能一点不知道,更何况,若妹妹不愿,以父母对她的疼爱程度,是不可能委屈妹妹嫁过去的。她一下子就明白,自己被人骗了,而且是所有亲人合起伙来骗她。”
“这些都是刘知青记在日记本上的,她挣扎了很久,还打电话回去和朋友确认,最终还是咽不下这口恶气。离开前把日记本给了韩知青,想着万一自己回不来,希望韩知青帮她把日记本埋在后山,她们两个经常约着聊天的树下。她说,那是她20几年的人生中,最喜欢的地方了。”
乌竹叶睁大眼,快速地眨了眨眼。讯问室突然安静了下来。
组长望向乌竹叶,看到她垂下的睫毛,泛着点光。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这个社会就是这样,劫难好像成为了大多数,能平凡地活着,都是一种奢侈。
“怎么会,怎么会?跟我听到的不一样。”本山喃喃自语。
乌竹叶缓了缓,仿佛没听到本山的话,继续说了下去:“后来的事情和你们知道的大差不差,刘知青的确骗了村长,拿着两天的介绍信,偷偷回了家。为了不打草惊蛇,住在她朋友家,等到结婚当天,打了一家人一个措手不及。当场曝光了她家人和前未婚夫的算计,还把她那“柔弱不能自理”的妹妹打了一顿。她父母和前未婚夫一家觉得丢尽了脸面,直接报了公安。”
“其实刘知青这次回去,知道她这么一闹,肯定是没有好果子吃的。所以哪怕当着公安的面,依旧把两家的脸面都撕的透透的。万幸她父母对她心存亏欠,让她妹妹不再追究被打的事情,但也和她断了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