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早就见识过百里术本事的即墨政渊当然不会苛求柳星星行那些虚礼了,而且他感觉得到此女子同国师应该是同一类人。
十几年前当他还是个不受宠的皇子那会儿,一次被人设计差点就命悬山野被群狼分尸,他亲眼看到偶然路过的百里术引来天雷把狼都给劈死了。
自那时起即墨政渊就认定了百里术就是在哪里得道的奇人异士下山游历的,他便三番五次的邀请百里术去他门中做客卿,百里术也是推托了好几次才勉强答应了他。
即墨政渊也是以最高的礼遇相待于他,果不其然,自百里术进府了之后他的日子也是一天天的变好了许多。
此后百里术更是几次救他于危难之中,即墨政渊便越发的敬重百里术。
即墨政渊亦是早已不似当初那般只想着找个能人能襄助他就行。
在他最难的时候百里术也是不吝出手帮他,却每每都不想邀功或是让他知晓。
即墨政渊也不是不懂得感恩的人,如今的百里术于他而言是臣亦是亲朋兄长。
他是有私心,百里术当初便表明了不知何时就会突然离开,亦没有任何的归期,即墨政渊留不住他,又想留下百里术的本事为天星国后代谋得更多有用的人才。
他也知道自个的身子是什么样的,自己也没几年可活了,身为一国之君的他只想着为天星国再多做上几件有用的事情。
夜更深了,即使殿内一直在烧着炭也止不住有丝丝凉意袭来。
即墨政渊又同百里术聊了将近半个时辰才放人离开,而下首被赐了坐的柳星星也是在椅子上昏昏欲睡了好久才等到要回去的话。
这个即墨政渊看上去病殃殃的没想到却是个这么能唠的,也不怕身体熬得更坏了。
“那臣就先行告退了。”
百里术适时起身作揖。
“嗯,国师便回去好生歇息吧,这么晚唤你过来也是叨扰,李泗,去送送国师。”
“是,陛下。”
“国师大人请。”
李泗恭敬的领着人离开了,柳星星也是对着即墨政渊拱了下手便跟着离开了。
过了一会儿,李泗又从殿外走了进来,很是担心的询问道:“陛下,夜里寒凉,可要回去就寝了?”
即墨政渊倒是没有动作,而是随意翻了翻案桌上的书简,语气平平的问李泗:“你觉不觉得,这个柳星星有点儿眼熟的,朕仿佛在哪见过她。”
“回陛下,此女子是几日前由诩王特地送进来的,与先前定好的另一个人一道送去的钦天监,此前宫里的人并没有得到她的消息,此女人的身世也没有查到。”
“那为何就送去了钦天监?”
“是内务府的人,奴才已经着手暗地里扣下了人,应该快问出来了。”
“哼,还用问吗,就是朕的那个好三哥出的手,他未勉也太着急了些,都开始动到朕身边的人了。”
“陛下,那要去动她吗?”
“不急,先看看吧,她刚才不也是投了诚的嘛,而且国师好像挺看中她的,刚才跟朕议事国师也是一直在注意她。”
“是。”
即墨政渊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就站了起来:“更衣,随朕去趟宗祠堂。”
李泗满脸惊疑:“陛下这是为何?现下外边露气最是浓重,您的身体……”
即墨政渊淡淡的瞧了他一眼,李泗便知道是自己逾越了,忙的去帮即墨政渊去更衣。
弯月西偏,宫道寂寥,一行人抬着步撵匆匆的往偏西边的宗祠堂走去。
此时的空气中已经泛起了一层薄薄的雾气。
即墨政渊抱着个暖手的香炉裹得严严实实的,不过本就苍白的脸色此时又更加泛白了起来,仿佛像个纸片人一般随时就要随风消散。
所谓宗祠堂,供奉的自然就是即墨家先辈们的牌位跟画像,即便一年之中也就去上三五次宗祠堂,但它的殿宇依旧是灯火长明。
守门的侍从正打着瞌睡呢,见这么晚了居然会有人过来心下便是一惊,顿时就精神了起来。
看清楚是陛下的御驾之后更是心惊,忙得伏身行礼。
即墨政渊见到了地方便下了步撵走进宗祠堂。
祠堂内里十分的空旷,除了正前方的供台就只剩下两边长排的烛台,百十蜡烛正齐齐地燃烧着,还有四排由外至里的圆柱垣横着,每一个圆柱上都挂着一幅人物画像,剩下的便什么都没有了。
堂内总归是比外面暖上许多,即墨政渊脸色总算是缓和了一点。
“是哪一幅呢……”
即墨政渊慢慢的观摩着圆柱上的一幅幅挂画。
上面画的的都是即墨家历代的帝后或是于皇室有功特许入列的先辈们,越靠近供台的资历便越久远。
即墨政渊一路看过去直到将近供台的地方才堪堪站停,疑惑地打量着他跟前那个圆柱上挂着的那幅画。
那幅画像因着年代久远的缘故已经褪去了大半的颜色,不过尚能看清是一个一身戎装手持长剑发丝高束驾着骏马在战场上飞奔的女子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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