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最让人窒息的事情才是这,阿砚之前把配方告诉她以后,很是认真地告诉她,不可以用任何会被第三个人知道的可能性记下配方,也就是说,只能用脑子。
可是就是用脑记才是最容易发生意外,包括但不限于遗忘。
而顾复声,记不得配方了。
YS项目被迫宣告暂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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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顾复声的自述,江聿沉默了很久。
原来他曾经查到的那些信息,都是真的。
大一之后顾复声没有再发表任何一篇论文的缘故只有一个,那就是她已经失去了纂写辉煌的能力。
顾复声声音很轻,“我知道你可能无法理解也无法感同身受,我那段时间,是真的存了死志的。我甚至在想,我为什么不直接死在车祸里,为什么还要救我,这样我就能直接去见阿砚了。”
她声音平静的就像是在讲述着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而不是自己的亲身经历。
见她用这样的口吻说出来,江聿眼里的心疼都快要实质化了。
虽然顾复声看上去一脸的风轻云淡,但江聿知道,聆听和经历是截然不同的,这种光是简单的描述出来他就觉得窒息,更不要说是经历过的顾复声。
良久的缄默之后,江聿才轻声询问:“你花了多久的时间才走出来的?”
顾复声依旧平静的叙述着这件事实。
她说:“从来没有释怀过。”
是的,从来没有。
支撑她活下去的信念只有一个,那就是沈砚的遗愿不可以得不到任何的回应。
即便有可能永远都想不起来了,她也要努力的活下去。
“当一个人真正受到了不可挽回的创伤的时候,能真正走出去的人很少,支撑他们继续维持现状的唯一可能就是还有一个同等重要的人、物、事在等着。”顾复声语气淡然,“能让一个人走出黑暗的唯一办法就是黑暗不复存在。”
哪怕身处黑暗,哪怕前方就是光明,只需要向前走一步就能享受在阳光之下,也还是有人做不到。
不是所有人都能往前迈一步的。
绝大多数人只会被困窘于过去,黑暗会在刹那间席卷至全身。所有人都想要拉ta一把,只有ta自己不愿意。
所以,能让她释怀的唯一办法,就是恢复曾经的辉煌。
“那天去接木子的时候,汽车的引擎盖朝我砸下来的那一刻我在想,我会不会变成傻子。可是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重新眷顾我了,我在医院醒来的那一刻,内心满是震撼。”
不可思议的情绪将她彻底笼罩,她既惊喜又害怕,生怕这一切只是回光返照。配方图在她脑海中再次浮现的时候,她像个中了彩票的小孩一样高兴。
那是她从未奢望过的可能。
这个在医学上无法解释的奇迹在她身上真真实实上演了。
说着她将视线收了回来,将靠椅放下平躺了下来,“我现在之所以能在你面前平静地叙述着这一切仅仅是因为,我引以为傲的天赋回来了。”
很少有人愿意撕开自己的伤疤给别人看,能撕开的伤疤,绝大部分是已经愈合的了。
扭头看见江聿在垂眸沉思,顾复声眉头微挑,“你在是想如果遇到当初的我要怎样安慰我吗?”
“不是。”江聿也躺了下去,“我在想,如果经历这种事的人是我,我会不会比你坚强那么一点。”
顾复声拿起眼罩戴上,“世界上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更何况想象终究是抵不过现实的。”
而且……她不觉得江聿的智商比她高。
……
……
倒在血泊中的人很快就有人来处理了,双方“友好”的谈判在两记枪声中被迫宣告中止。
顾辰星看着那具被抬走的尸体,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
这是她第一次知道,原来人的生命是这样脆弱的。
众人被窸窸窣窣地赶回影厅内,木子趁着现在那些人因为谈判心情不美丽从而放松了警惕的间隙,带着张筱过来找了顾辰星。
看见木子的那一刻顾辰星一直强撑着的精神终于崩溃了,她双手都在止不住的颤抖。
“你看到没有,他们杀人了。”
木子赶紧竖起食指放在唇边,“嘘,别被人听到了。”
他小心翼翼地拍着顾辰星的背轻声安慰道:“没事,人不是你杀的,你不用害怕,我一定会让你安全出去的。”
顾辰星还是觉得害怕,“可是……可是他如果没有捡我的项坠,就不会被拿去当人质,他就不会死了。”
木子继续安慰:“那他为什么要捡呢?而且那种情况下,注定是要死一个人的,他只是成了那个可怜的倒霉蛋。”
世事本就无常,如果因为那人捡了自己的东西就要陷入无尽的自责的话,那这世界上绝大多数人都会在无尽的自责中度过。
他承认那人是可怜,但是不捡那个东西,或许就不会被当成有钱人成为挡箭牌。掉在脚边的时候他大可以说不是自己的,亦或是一巴掌将东西拍走,而不是选择收入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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