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当真是朕的解语花,”元淮称赞道,“有爱妃替朕料理后宫,朕很放心。”
“陛下谬赏,臣妾愧不敢当,只是臣妾想,这水光绢实在太过珍贵,”裴淑妃又说道,“我这每日间在宫内各处行走的,难免沾染脏了,可惜了这样好的面料,不如臣妾就借花献佛,送给衬得起这水光绢的人吧。”
“哦?”元淮疑惑道,“这宫里头除了爱妃,还有谁能配得上这水光绢呢?荣妃年长,水光绢实在花俏了些,穿着只怕不相宜,裕妃往年也得过这水光绢,只是不曾见她穿过,想必是不合她的意,朕想着,妃位之上也就只有爱妃最合适。”
“正如陛下所言,这水光绢花俏,自然是该给如花朵一般的人穿了,既然陛下将这绢布给了臣妾,臣妾也自行做主,给四公主做一身裙子,五公主、六公主的神量小,一匹绢布足以做两身裙子了,三公主那里,陛下既然往年已经赏了裕妃妹妹,若是三公主喜欢,只让裕妃妹妹给她裁制吧,臣妾顾不得了。”裴淑妃说道。
“难为你还想着公主们。”元淮说道。
“臣妾没有亲生的儿女,如今只有常信养在身边,常信一个秃小子,眼下封了郑王,越发看着跟个小大人似的,自然用不着臣妾多管,管多了这些衣食之物只怕溺宠坏了他,只让师傅们教他课业,臣妾每日问一遍也就是了,倒是公主们,可巧到了爱美的年纪,臣妾也是从这个年纪过来的,自然知道她们的心,不过是给她们做一身衣裳,也权当是臣妾为这几个孩子尽尽心了。”
元淮听着,一个劲地点头,也不住口地称赞淑妃很是周到得体,从此后宫的事多交给淑妃,荣妃渐渐地不怎么理会宫中的事,多数都由淑妃打理。
回了含章殿,元淮又将唐仲允叫来,与他说起认安卉儿为义女、籍贯入晋阳唐氏一事,唐仲允早就知道此事,又见元淮亲自说与他,他哪有不答应的?且不说他是秘书省的郎官、皇帝的近臣,如今认了安卉儿为义女,越发有了半个国丈的虚名,和皇家攀上了一层亲,心里头一万个愿意。
唐仲允还说,如今他们家里下一辈女孩从“简”字,为了名正言顺,还请安卉儿易名改姓,才是出身晋阳唐氏家门的正理。
元淮一听,唐简卉,也算是个妥当名字,配得上安卉儿的品格,因此让汤哲庸去掖庭宫修改名册,将宫人名录上存有“安卉儿”之处,尽数改为唐简卉,也让左右众人皆以唐简卉称呼,又下赐了她正七品殿前司训女官的品阶,仍让唐简卉住在鸣鸾阁侧殿,只等过了一月,再将唐简卉正式册封为嫔妃。
沅姑听了这消息,虽然心中甚是不安,可终究也没有什么法子,只能听从主上的圣意,还能如何。
又过了半个月的功夫,这一日正好的裴太妃的生辰,众嫔妃都去给裴太妃贺寿,而裴淑妃前前后后张罗着,原本太妃的寿宴靡费颇多,可如今有裴淑妃料理,只花了二百两银子,治了几桌的酒,请了宫内宫外的几班耍百戏的,操办的也甚是热闹,元淮看了也十分称许。
用了午膳,裴淑妃又给众人散果子,元淮看场面热闹,也带着唐司训一同去看,果然看着四公主嘉荣穿着一身水光绢的新衣裳,五公主的披肩也是水光绢做的,对裴淑妃又更加满意。
等寿宴结束前,元淮去给裴太妃辞行,裴太妃也当着宫里几位老嬷嬷的面,对元淮说道,“陛下,这样的话原不该我这个未亡人插嘴,可是从私而言,陛下也算是我的甥辈,有些话我也不得不说,如今后宫虽然有荣妃、淑妃料理,可终究是权宜之法,并非长策,为了后宫安稳、前朝安定,还是要早立中宫才是,如此一来,我也能放心了,我无子息,腆着老脸也将陛下视作亲生孩儿一般,陛下宝龄虽然已经四十又三,可是不管多大,于国于家,终究有个妻室辅佐才是正途啊。如今我已经有两个月不曾往敦慈太后的灵前去了,也请陛下早立国母,等老身到了太后灵前,也好对太后有个交代,不枉费太后殿下生前所托了。”
裴太妃说着也抹起眼泪来,元淮看着也心里不是滋味,这些日子又有外廷言官御史上书,请他早立中宫国母,又加上裴太妃在自己寿辰说了这些话,也打定了主意,对裴太妃说道,“姨母放心,此事您不必有心,朕自有主张,国母大位,非同儿戏,因此不敢擅自决断,自从元懿皇后走后,朕也冷眼瞧了这段时日,觉着朕已过不惑之年,膝下也已经有八子六女,不宜再从宫外世家女子中迎立新后,若果真迎立新后,实在劳民伤财,也让前朝再起风波,于朝政也是不安。因此想扶立妃嫔登临后位,这后宫之中,朕瞧着,只有熙芸最能胜任皇后之位,又是太后、太妃的内侄女,朕的至亲,熙芸在后宫之中颇有人望,立她为后,定能安抚前朝后宫之心,请姨母放心,朕不日便会去请示太皇太后殿下,若皇祖母首肯,朕自会降旨,立熙芸为后。”
裴太妃听着,也含泪说道,“若果真如此,敦慈太后在九泉之下也可心安了。”
因再过一月,便是腊月,到了年下宫里的事自然就多了起来,不能无人主理,因此元淮让太史局挑了个好日子,降下旨意,立裴淑妃为皇后,入主坤仪宫,母仪天下,掌管后宫。
裴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