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政夫人到!”
“老奴参见夫人。”汤哲庸上前请安道。
“汤公公免礼,”卢忆荪说,“陛下如何了?”
“陛下两日前曾去了常宁宫,想必这疫病是从常宁宫的宫人们身上染上的。”
“我要去看看陛下。”
“夫人不可,”汤哲庸阻拦道,“陛下害的是瘟疫啊,高热不退,夫人即便是进去了,也无济于事的。”
“无妨,我进去看看陛下就好。”
“夫人。”汤哲庸跪在地上请求,“夫人如今执掌后宫,若夫人也不幸染上了瘟疫,那宫中将有何人主事呢? 再加上后宫又闹上了瘟疫,若没有一个明断的主事之人,宫内宫外,岂不是要大乱了?”
“公公说得有理,”卢忆荪走到含章殿的寝殿前,远远地看了躺在床上的元淮一眼,几个太医和医女围着厚厚的绢布面罩,十分焦急的样子。
一个太医还摇摇头,仿佛是说元淮病得严重,药石无灵。
“珪如。”卢忆荪吩咐道。
“奴婢在,”
“带上丫头们,回鸣鸾阁去,将我的箱箧搬到含章殿来,这几日我要住在含章殿中,侍奉陛下左右。”
“可是夫人……”
“还不快去!”
“是,奴婢遵命。”
在几个医婆的劝谏下,连同卢忆荪在内,含章殿里里外外侍奉的人都蒙上了面罩,挡住了口鼻,一发现有身体不适的宫女太监,便会被禁军侍卫送到别宫去安置。
“柴将军。”卢忆荪吩咐道。
“末将在。”
“这几日本宫住在含章殿陪伴陛下,你不必守护本宫周全,”卢忆荪说,“你带人出金马门,往仁寿宫去,守护太皇太后和太妃们的周全,皇宫内所有的宫人、物资,全都不许到仁寿宫去,违令者斩。”
“是!”
“若是仁寿宫缺什么短什么,你派人来禀告本宫,本宫会让人从行宫拨一些过去。”卢忆荪说,“不妥,若来人也染上皇宫内的瘟疫,再将这瘟疫传染到仁寿宫去,那便不好了。本宫还是不放心,甘绎。”
甘绎也是在卢忆荪跟前侍奉的太监,与甘缪同辈。
“奴才在。”
“你陪同柴将军一同去,在仁寿宫侍奉几日,拿上我的手令,若是缺什么断什么,你派人去行宫、长杨宫、太极宫去支取便是,做好账目,之后本宫也是要查的。”
“是,奴才遵旨,”
“甘绎啊,不是本宫信不过你,只是怕行宫、长杨宫之人会就中取事,这几日不太平,那些人只怕也会借机兴风作浪,若有了账目,便是有了实据,若是这几处离宫之人敢借机搪塞你,有账目和本宫的手令在,也能震慑他们一番。此番去仁寿宫,一定要侍奉好太皇太后,她年事已高,禁不得疫病之苦。”
“是,奴才明白,请夫人放心。
“汤公公,”卢忆荪说。
“老奴在,”
“召金吾卫大将齐灵虎、禁军统领伍靖川入宫。”
“只是,要召金吾卫大将入宫,要有陛下圣旨与符节才行。”汤哲庸说道。
“玉玺在我手中,让秘书郎拟好圣旨,盖上玉玺便是了,这是虎符,”卢忆荪从怀中掏出虎符,交给了汤哲庸。
汤哲庸一脸讶异,没有想到元淮上次离宫之时,不仅将玉玺留给了她,连虎符也留在了她的手中。
“是,老奴立刻去办。”
给元淮诊治的太医前来禀告,卢忆荪也带着侍女往后殿走去,
“褚太医,陛下如何了?”
“启禀夫人,陛下与宫中患上瘟疫的宫人一样,高烧不退,身体与四肢却寒得很,嘴唇也有些颤抖,微臣已经给陛下服下了汤药,若能退陛下的高热,便会康复了,如若不然……”
“不然什么?陛下的身子一向健壮,此等小病,怎么会治不好?”
“夫人容禀,陛下虽然身子强健,不过已经是年逾不惑之人,加上早年征战,身上新伤旧伤不断,早年间征伐北桓,也曾生过一场大病,微臣万死启奏,此瘟疫来势汹汹,只怕也要尽人事、听天命了!”
卢忆荪一听,身子往后一颤,霜娥与灵笳连忙扶住,
“褚太医,无论如何,你也要把陛下给我治好,要什么珍贵药材,只管跟我说,不管是什么北桓玄参,还是天山灵芝,哪怕是荡平了四海,哪怕是将大罗神仙请下凡来,我也会给你找出来,你不必有后顾之忧,专心为陛下医治就是,别忘了此前我对你说的话,治不好陛下,罪加一等!”
“是,微臣遵命。”
“灵笳,”
“奴婢在,”
“去太医院再请几个太医来,”卢忆荪说,“太医院的其他医婆、医女、医师、医工、针师、针工、药园师、药园生往掖庭宫、常宁宫为染疫的嫔妃宫人诊治,不得怠慢、将太医院年资深厚的针博士、药博士请到含章殿来,协助褚太医。”
“是,奴婢这就去。”
“秦王殿下,”几个太监在前殿吵嚷着,“您不能进去啊,”
“外间何事?这般吵嚷。”卢忆荪呵斥道。
“回夫人,秦王殿下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