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充满了歧义,什么叫娴郡主和贼人有关系?
祁定国定定地盯着那个黑乎乎的头颅看了半晌。
寂静让这大殿里连呼吸声音都听不到。
“圣上!”定国公出列,慷慨激昂,“霍家满门忠烈,即便娴郡主顽劣了些,终归不是那等贼人,请圣上严查,给娴郡主一个清白,给百姓心中矗立如山的镇国公府一个公道!”
“我大渊的天下是镇国公打下的,开疆拓土是镇国公,士兵的信仰是镇国公,今时今日,百姓仰望的依旧是镇国公,这是我大渊的擎天柱,不能往上泼脏水,任何人都不行!”
“请皇上严查!”
定国公定定说道,一字一字清晰无比。
另外一边还有一些站着的官员,其中就有霍惊霜的表哥吏科给事中顾墨。
但是他低垂着头,无声无息。
似乎朝堂波涛丝毫影响不到他身上。
只是袖子里的手攥得死紧,面上却是半分不显。
定国公在扎刺,在皇上的心里扎刺。
镇国公已经死了,他们仍然把他捧到这样一个高度,想要做什么?
他看到皇上的脸黑沉沉一片,他想起祖父曾经的感叹,功高盖主,卧榻之侧岂容猛虎酣睡!
他的心里就一点一点的凉了起来。
定国公这话,绝对不是好话!
“顾爱卿,你可有话说?”祁定国却是突然注意到了顾墨。
在一众一脸老态,胡须垂着的官员中间,玉面星眸,身姿挺拔的顾墨就显得有点那么鹤立鸡群。
毕竟顾家出来的,都是惊才绝艳的人物,和霍流玉一起驰骋疆场的顾孟鸢是,顾墨的父亲是,顾墨也是。
顾墨慢条斯理的整理了一下衣袍,举着朝板行礼。
“微臣认为,为了我承安百姓当查,为了镇国公府和娴郡主也该查!”
一板一眼,没有半分偏袒。
甚至他一张俊美的容颜上,也没有半点的情绪变化。
祁定国定定的看了顾墨半晌,没有说话。
良久才微微勾唇:“众卿家以为,谁去查合适?”
顾墨冷眼看着斜对着的薄斯廷,看他眼睛微眯,嘴角紧紧抿起。
他低垂着头眼里闪过一道冷芒。
“儿臣愿意去!”太子祁明瑾先出声。
“微臣愿意效犬马之劳!”定国公紧跟着。
那个要严查的都察院左都御史也附和,朝堂上不少附和之声。
祁定国摆弄着手上的玉扳指,不置可否。
就在这一片寂静之中,只听外面有脚步声急急而来。
众人齐刷刷的悄悄看过去,只见一身绯红官袍的风临暗正抬脚迈过高高的门槛。
“微臣见过圣上!”他的声音冷沉,人也如森寒的出鞘的宝剑,往那里一站就能让人感觉到森然杀气。
就连他旁边跪着的官员,也不自觉的挪动双膝,希望离他远一点。
祁定国往后面一靠:“临暗呐,他们都说要查镇国公府和娴郡主,你怎么看?”
风临暗勾唇冷笑:“查镇国公府?”
看到祁定国点头,他骤然转身,眸光扫过满殿的大臣:“在下想要问问,查镇国公府什么?”
不等大臣回答,他接着冷然说道:“查镇国公尸骨无存,还是查霍家军尸骨无存,或者查霍家千余残兵吃不饱穿不暖?”
满大殿寂静无声。
“还是查娴郡主让谁去承安,让谁毁坏堤坝淹没承安良田,查她怎么抢了赈灾银子?”
“你们相信?”
“霍家只余姐弟二人,霍惊霜遇刺重伤,连行走都困难,霍惊云缠绵病榻还在护国寺,镇国公府家徒四壁,查什么?”
“风统领不能这么说,这不是也还娴郡主一个清白吗,毕竟她可是和贼人共处一室!”薄斯廷沉沉开口。
立刻有人帮腔:“风统领和娴郡主关系一直要好,这不是还搬到镇国公府去住了吗?”
这话里的阴阳怪气,谁都能听得出来。
顾墨猛然抬头,和风临暗对视一眼,又低下头,风临暗竟然住到镇国公府去了!
风临暗笑了,不过杀气森然,让那说话的官员立刻低头敛声。
“是啊,本统领借住镇国公府!”
他目光如刀扎在薄斯廷的脸上:“娴郡主欠本统领一条命,本统领借住院子一阵子,等新宅子修葺好搬走,各位有意见?”
“风统领何必咄咄逼人,不过都是为了大渊……”都察院左都御史冷哼一声。
“为了大渊?”风临暗挑眉,手里的拎着的一个包裹骤然掷到他的面前。
“打开看看!
左都御史脸色涨红,却是没有动弹。
风临暗大步走过去,抽出佩刀挑开包裹,让里面的东西展现在众人眼前。
“本统领带人亲自查了镇国公府,为了娴郡主的安危,也是为了查劫掠娴郡主人的线索。这就是娴郡主所有财产。”
他冷笑着一字一顿得说道:“银票一百五十两,碎银子十六两五钱,铜钱就这一把。娴郡主的衣服春夏秋冬各两套,连同睡袍,没有超过十套。府里一共主仆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