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翎说完,也不等二人反应,直接抬脚跨过门槛走了进来,径自走向前厅会客的地方,楚昭黎瞧着萧翎仍旧风度翩翩的背影,在路舟雪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朝他动了手。
“小黎儿!”路舟雪脸色一变,玄度君温柔不假,可那是在神界的时候,谁也不知道被巫咸人分尸后沦落人间的萧翎是什么东西,但是毋庸置疑的,他是个战神。
果不其然,如今身体孱弱的楚昭黎完全不是对手,不过三五招下来,就被萧翎游刃有余地按到了廊柱上,卡住楚昭黎咽喉的虎口上还绕着佛珠,他折扇半开遮了半面,仍旧恭恭敬敬的:“得罪了,太子殿下。”
“你放开他。”路舟雪踢起地上犹且带露的木棉花枝,以树枝为剑去拆萧翎的招,后者手里折扇合拢架住他这一剑,而后腕骨一转,竟是将树枝压了下去,而后扇面“唰——”地展开,扇缘擦着路舟雪的咽喉过去。
路舟雪的喉咙处登时破开一道血线,他被萧翎的扇子割破了一点油皮,后者同样没讨到好,右手小臂被他的树枝划了一道狭长的血口,瞧着还要触目惊心些。
“你变厉害了。”萧翎若无其事地收回手,也不处理手臂上的伤,任由衣袖滑落,遮盖血口。
“你今天只是为了来找麻烦的么?”路舟雪不接他的话,把楚昭黎护到身后,目光冷冽地看着萧翎,“萧翎,什么时候,你也开始仗着资历欺负人了?”
“说过了,只是来看看他。”萧翎淡淡道。
“不请自来的来么?”楚昭黎冷笑一声,反唇相讥道,“国师还是请回吧,孤一个无权无势的傀儡太子,如何担得起您如此大动干戈的看望?”
萧翎闻言皱了皱眉,不太喜欢楚昭黎说的话,但他似乎也没打算解释什么,目光在二人身上走了一个来回,最后落到楚昭黎身上,开口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像是忠告、又像是谶语:
“既然躲过了江州之劫,不若再避得远些,最好离开王畿之地,若非必要,楚昭黎,我本不愿有意为难你,更不想要你的命。”
萧翎说完就那么走了,其余的事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说,就和来时一样莫名其妙。
楚昭黎却是如释重负一般在萧翎离开后脱力地软倒在地上,路舟雪扶了他一把,却发现他在抖,不由得拧眉,然后轻声问道:“……你怕他?”
楚昭黎闭了闭眼睛,似乎在竭力平复心绪,好半晌,他停止了颤抖,慢慢地点头说了声:“是。”
“为什么?”路舟雪问,伸手把脸色苍白一片的人搂进了怀里,安抚地在他唇上吻了吻,“没事了。”
“……他差点杀了你。”楚昭黎有些后怕地摸上路舟雪的脖颈,用手帕轻轻地按在那道血线上,心有余悸地道,“棉棉,你差点死了,你知道吗?”
“没事,别怕,他杀不了我。”路舟雪抓住楚昭黎冰凉一片的手,竭尽全力地安抚道,“你看见了的,他手上的伤口比这还要严重。”
“不,棉棉,你不明白,算了,这都不重要。”楚昭黎越发抱紧了路舟雪,像只惊弓之鸟般道,“你记着,以后你避着他走,离他远远的,我求你,我求你了,否则你一定会死在他手上的!”
路舟雪不明白为什么楚昭黎反应这么剧烈,可是垂眸对上少年哀求的眼神,不由得想,他都这么哀求了,就答应他吧,何必一定要在少年心里同萧翎争一个输赢,那有什么重要的呢?“好。”
“棉棉,你知道我的母妃是怎么死得么?”晚上躺在一张床上休息的时候,四周烛火尽灭,寂静无声,楚昭黎忽然开口说话了。
路舟雪当然知道他的母妃怎么死的,说起来还是萧风灼自己亲口说的,连同楚昭黎被视为不祥、不得父宠的原因,他都知晓,也还记得:
“端术皇后诞下嫡子,本该普天同庆,怎料后半夜风雨大作,本已平安产子的端术皇后忽闻狸猫凄厉啼哭,大骇之下竟然撒手人寰,王都西南部更是罕见地出现山崩,死伤无数,一时之间,那个孩子被看作是不详。”
“钦天监夜观天象,料定此子是灾星祸事,凡亲近者皆不得善终,一夜之间痛失爱妻的国君对其恨之入骨,却碍于其是端术皇后唯一的子嗣而又矛盾地将其立为太子。”
只是路舟雪无从开口说他知晓,而关于自己母亲身故的真相,楚昭黎似乎也有别的说法:“其实有时候,我都不知道母妃她究竟是怎么死的了。”
路舟雪没有应声,只是安静地看着他,抬手抚了抚他的肩,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当年的事并不是什么秘密,棉棉若是去问宫里的旧人,其实都能知道个大概,所有人都说,我母妃是生我时受惊血崩而死,故而国师说我是‘彗星祸世’,可是事实根本不是这样。”楚昭黎轻轻地说着,仿佛要揭开什么尘封的秘密。
“你知道我是怎么发现的吗?”楚昭黎问,不等路舟雪回答就自问自答道,“因为她是被我杀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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