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五儿,您倒是要挑哪样?说出来我摘!”小红实在忍不住,一把捉住五儿的手,那手正胡乱掰扯着葡萄藤,藤上缀满玛瑙般晶莹剔透的葡萄。
“嚷什么?”五儿冲小红翻个大白眼,右手气势汹汹一推,“告诉你也不懂!”
她满以为这一扒拉准将小红推倒在地,不想小红顺手一扯,她竟站不住,若非石青玉眼快接住,她早一个狗啃屎摔泥地上。
“很好!你厉害,羹汤你来做好了!”她气得脸发绿,叫嚣道。
“五姐姐莫生气,小红是看管菜园子的粗使丫头,没有眼力劲儿,你莫与她计较!”见她要走,石青玉忙上前赔笑道,“你看日头落山了,再耽搁下去怕是要误了时辰,大王若有个三长两短,咱们谁也……”
“甭想活了!”一语未毕,总管太监五德全手下一个小太监火烧火燎跑来,咬牙骂道,“大王命在旦夕,你们还在此磨牙,莫不是活腻了不成?”
“呸!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这才离开几日,宫里凭空冒出这么个丫头,如此嚣张!看上去年纪不大目光却极为狠辣!”
目送几人离去,躲在不远处一棵大槐树后的石飞燕狠狠啐了一口,“我青玉姊姊就是脾气好,竟由着一个毫无内力的丫头片子欺负!换作是我,看我不打得她满嘴找牙!”
“那丫头年纪不大,却目光狠辣,我看定有来头!”冷侵晴手指卷着耳垂,若有所思,“你瞧她打扮既非宫娥亦非嫔妃……”
“不过是个厨娘罢了!”石飞燕哼道,“你没听她说‘羹汤你来做好了’,想必厨艺尚精,大王好她一口汤,便以此作怪!”
“绝非如此简单!听那小太监口气,似乎是等着她去救命呢……”
冷侵晴眉头深蹙。
半个时辰前,她与石飞燕骑着凤凰悄悄降落于后山,谢过凤凰后,她们并未着急赶回潋晴宫,而是悄悄来到储凤宫后院。
有日子未见到朱紫仪,她想给她母后一个惊喜,孰料撞上这一幕。
“这丫头绝非善茬!为何飞虎在信中从未提过她?”
“或许,飞虎并不知情。或许,那时她并未入宫……”
冷侵晴心下暗暗衬度,飞身而去……
夜幕降临,储凤宫轻烟袅袅,烛光团团,通往凤仪殿的回廊上宫娥太监捧着食盒进进出出,个个面色惶恐!
“咣当,咣当……”
“滚!”
忽地,伴随一阵碗碟碎裂声,冷缺心暴怒的呐喊自殿内传出,正在东边佛堂念经的朱紫仪一怔,只得放下佛珠向凤仪殿赶来。
但见殿内,冷缺心瘫倒榻上,口唇青紫,双手痛苦地撕扯前胸,殿下黑压压跪着的宫女太监无不浑身战栗。
“都退下!该做什么做什么去,不必理会这里。”
朱紫仪疾步进来,在正中太师椅上坐下,环视众人后,不紧不慢说道。
“我的好王后,你,你……”
冷缺心喉咙如被人扼住,无法说下去,只气得全身颤抖。
自打冷侵晴离宫,他便怪病缠身。往往在身心愉悦时,身子便忽地麻木不能动弹,喉咙似被人扼住,无法呼吸!
起初病发是一日三次,可后来发作的次数愈来愈频繁,几乎不能有些微心情愉悦时!
原本他心口疼的旧病在冷侵晴离宫时莫名痊愈,不想又莫名染上此疾,他心情大坏,性情大变,相比之前暴戾无比。
唯恐怪病发作,他不敢食美味穿美衣,不敢游玩享乐,更不敢去见朱紫仪,过着和尚一般寡淡的日子。
原本以为这一生就此了了,不想那日不经意间竟发现怪病克星,逍遥汤。喝上五儿煮的逍遥汤,可以抑制怪病发作!
记得那日他喝完汤心情畅快,怪病并未发作,他乘兴宠幸梅若絮,怪病依旧未曾发作!
大喜若狂的他,疯狂地吃喝玩乐起来,他要弥补之前所遭的罪!
今日,他一时兴起来到储凤宫,俗话说小别胜新婚,何况他们自冷侵晴离宫便再未见过面,这可不是小别。
他一想到即将与许久未见面的朱紫仪相见便不由心生欢喜,怪病自然便发作起来。他如同鸦片烟瘾发作,痛若难忍,唯有喝上五儿的汤才能平静。
他原本是有备而来,是带着五儿一起来的,可是等了这么久,那汤却迟迟未能呈上,一打听竟是王后在干涉,他怎不生气?
“回娘娘,大王,大王……”众宫人齐刷刷抬头看向朱紫仪,却不敢动弹半分。
“储凤宫本宫说了算!都下去吧!”朱紫仪面露微笑,再次说道。
“谢娘娘!”
众宫人松了口气,这才退潮般瞬间离去,殿内顿时空旷死寂,唯有冷缺心如死鱼一样张口喘息声。
“小青,再去催一次五儿,记着好言好语!”
朱紫仪眼角扫过冷缺心,上前在他榻旁软椅上坐下,掐住他人中,回头吩咐石青玉道。
“回娘娘,那五儿只管在厨房撒赖,一会子说手痛不能动,一会子又说头晕心慌,推三阻四!我看她存心报复,恨我打了她,不如让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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