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禁不住诧异回头看时,它在洞口吐出蛇信子恨得直龇牙,却不肯出洞追逐,徘徊良久,终悻悻返回。
“它不会出领地,哪怕美食在前!”冷丹心说道,“谷中源源不断的热量,促使它们不断生长变异,蛇谷孕育了它们,也制约着它们,它们世代生活在蛇谷从不越雷池一步。”
“义父之言向来可信!”回想往事,冷侵晴心中思忖,此地与蛇谷相隔数十里,气候亦差了几个春秋,此灵蛇因何而来?为何独上西岩庵?
它庞大的身躯将前院堵得严严实实,冗长的蛇尾顺台阶一直延伸至下洞,蛇头盘在主殿大梁上,殿内殿外尽收眼底,那躲在犄角旮旯里的众人根本无处遁形,它只须用力一吸便可将那些人吸入蛇嘴!
可此刻它却睥睨前院,一动不动如同塑像!
眼见门口、柱下、台阶上薄如纸人唯剩一张人皮的尸骸,冷侵晴愈发不解!
何人所为?莫非还有第三者?
灵蛇进食,通常都是先咬死再囫囵吞,这些尸骸显然不是它所为!依此推测,它应还未进食,那它为何停止了攻击?
凝视眼前的灵蛇,很快,她便发现有些异样。
它头上两个金红色的犄角,原本有一两尺高,每个角上都像树枝一样有分枝,像美丽的珊瑚又像漂亮的鹿角,可如今又钝又秃只有半尺,如同两根枯树桩惨淡暗红,更奇怪的是它面目狰狞,五官模糊,眼睛粘连成一线如同没睡醒……
“喵!”
忽然,一只花猫自神像后窜出,几乎同时那蛇头快如闪电朝它扑去,可怜花猫四足尚未着地,便被那蛇信子卷入口中!
“好险!幸亏未曾乱动,否则下场如猫!”
冷子晴脊背发凉一阵后怕,原来那灵蛇眼已瞎,若你不动不发声它便寻不着你,只要你有一点点声音,哪怕是喘气稍粗些,它也能发觉!
正咂舌,只听“轰隆”一声,神像倒塌,两个搂做一团的人影滚了出来,未及他们爬起,“扑哧”,灵蛇一口吐出花猫,张嘴再次朝那两人扑去……
说时迟那时快,半空中飞来一只大香炉,抢在那两人前面射入蛇嘴中,两人眼前一晃便被一股霸道的波动推出大殿。
“幸亏花猫不对灵蛇胃口,否则蛇口夺人还真难办到!”冷侵晴不禁暗自庆幸。
在灵蛇吐出花猫的瞬间,她一招移花接木抢先将那两人送出大殿,并随即将殿外大香炉补缺。
“呲呲……”
血红的蛇信子在空中狂舞,灵蛇恼怒至极,将蛇头在梁上用力一扯,院中盘旋的蛇身陡然变成小山高,那一直垂放于下洞的蛇尾登时抽出像铁塔自半空中扫下,这一扫莫说躲在院中的众人将被碾成肉泥,只怕西岩庵也将毁于一旦!
危急时分,冷侵晴倾尽全力挥动玄阴魂冰掌朝空中劈去,寒风似快刀冰雪如繁花绵绵不绝自她掌心飞出,瞬间将蛇尾冰封。灵蛇更加恼怒,疯狂扭动身子,蛇头奋力扑向殿外的她,只听梁柱“嘎嘎”作响似乎随时便要崩碎……
“阿弥陀佛,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殿外一个老年女尼再也忍不住,念声佛号冲向灵蛇。
“法师!”
冷侵晴惊呼着闭上眼睛,以灵蛇张嘴吸人速度,她撤掌也来不及搭救,眼睁睁看着女尼被血红的蛇信子卷去……
“本庵主愿舍身喂你,你吃了离去可好?”
微弱如呓语,老尼的声音在耳旁响起。“主持还活着?莫非此蛇通人性?”她一喜猛然睁眼,撞入眼帘的却是灵蛇毒牙咬住老尼喉咙吮吸不停,满脸陶醉令人可怖而匪夷所思的画面!
那些人皮……她顿悟!
灵蛇不是囫囵吞,而是吮吸,它先用毒牙咬住猎物喉咙,再吸血,而后吮肉,噬骨,直到血枯,骨肉尽!它如此进食与在蛇谷中大相径庭,显然习性大改,冷侵晴震惊万分。
眼看主持渐渐枯萎,她却无能为力,从未有过的挫败感弥漫全身。
“嗷……”一声长啸冲天而响,“老天,您是疯了不成?为何要如此惩罚我的子民?有事冲我来!”
引以为傲的软剑伤不了它,纵横天下的魂冰掌也灭不了它!
掌心像冬婆婆的风口袋风雪不断,可也只能勉强与之抗衡!冰雪一落蛇身即化,掌力逼蛇鳞结冰亦只是薄薄一层,它用力一挣即融,除却被冰柱牢牢钉死在地面的蛇尾,蛇头与大半个蛇身依旧无碍。
她根本不能撤掌,哪怕小憩一会儿!一人一蛇成胶泥状僵持不下……
“还有没有活的!”她大吼,“赶紧逃命啊!有脚力快的,速去禀报知县大人,请求郡守府支援!”
连喊三遍,终于悉悉索索,乒哩乓啷杂音四起,十几个幸存者自香炉里、岩石下、米桶水缸,一切能藏身处探头探脑爬出,颤巍巍来到冷侵晴身前跪下,匆匆行个礼便作鸟兽散。
“多谢恩公!保重!”
最后一点回音消失,西岩庵重归死寂,冷侵晴脚下一软,腥风迎面袭来,蛇头一窜离她又近了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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