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黛玉捂住脑袋,那突如其来的噪音,感觉整个神魂都在震颤,完全无法集中注意力。
过了约莫半盏茶的功夫,疼痛感才慢慢褪去,脑海中又传来熟悉的中性声音。
【系统重置完毕,111为您服务。】
【哟!这下还有编码了!记得不要再说出风险词汇,否则我还要受你连累,头疼好一会!】
【好的!已经预安装风险词库,以后将提前过滤风险词汇,祝您使用愉快!】
随着客船缓缓靠岸,窗外的风景也放慢了倒退的脚步。
晕船带给林黛玉的不适感也逐渐减弱,看来那些婆子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无法无天。
王嬷嬷趾高气昂地回房间,汇报道:“姑娘,那些老虔婆都是拜高踩低的东西。您这话一放出去,她们也不想担责任,只好同意了。”
“本来就应该这样!船还是我们老爷雇的呢!”雪雁这小丫头,受到林黛玉的点拨,性子中的泼辣劲也显现出来。
林黛玉坐起身,接过雪雁递过来的一盏茶,冲她使了个眼色,让她去门外盯着。
待雪雁把门关好,林黛玉招手示意王嬷嬷坐在她的床边。
“王妈妈,您是我的奶嬷嬷,从小看着我长大,我能相信您吧!”林黛玉长长的睫毛微垂着,似是还沉浸在丧母的忧伤中。
王嬷嬷听到这话,立刻站起身,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姑娘!您这是折煞老奴了啊!”
“妈妈快起来!您这样,我还怎么跟您说掏心窝子的话呢!”林黛玉趴在床边,伸手扶起王嬷嬷。
“哎哎!”她站起身,扶黛玉躺下,又掖好被子,“姑娘是有话要交代老婆子吗?”
“不瞒您说,我常听得母亲说过,我这外祖母家与别家不同,又是一门两国公。就算是败了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你且看那些仆妇就明白了。
之前我在他们面前,都是步步留心,时时在意。只是昨日,我做了一个梦。”林黛玉状似害怕,硬生生挤出几滴眼泪来。
王嬷嬷见了心惊,不由自主地问道:“梦到何事?”
“我梦到……”林黛玉顿了顿,仿佛看到了什么惨绝人寰的浩劫,“我梦到,我吊死在贾家!”说完掩面哭泣起来。
王嬷嬷一时被她的话惊吓到,一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
良久,王嬷嬷才硬生生地说:“姑娘,您这是多思多虑。梦都是反的,当不得真!”
林黛玉用帕子沾了沾眼角:“我本就不愿抛下爹爹进京,如今……嬷嬷我实在是害怕!
陪我一同进京的就只有你和雪雁二人。万一我在贾府有个好歹,凭你们二人,如何能护得住我?”
“哪能啊!那可是您的外祖家!”王嬷嬷越说越觉得心惊,这个理由连她自己都无法说服。
“王嬷嬷,所幸这里离扬州并不远。等我们上岸,一是可以找大夫给我好好瞧瞧。二来,我想给爹爹传信。”林黛玉慢慢说出自己的意图。
王嬷嬷看着这个自己带大的孩子,不忍心拒绝她:“可是老爷不会同意您回去的啊!”
“我自是知爹爹的意思,他是怕我步我母亲和弟弟的后尘,才把我送到他们手伸不到的地方去。”
王嬷嬷闻言连忙捂住林黛玉的嘴,小声嘱咐道:“这话可不能乱说啊!”
“雪雁在外面守着呢!”林黛玉冲王嬷嬷眨眨眼,直看得她两眼泛酸。
自从小少爷去后,黛玉就再也没这么活泼俏皮过。
“那您准备派谁回去送信?”王嬷嬷凑到林黛玉身边小声问道。
林黛玉握着她的手:“妈妈,我只相信你!”
王嬷嬷只感觉手腕如同被铁钳夹住,捏得她生疼:“绝不负姑娘所望!”
林黛玉斟酌了一盏茶的功夫,取笔沾了沾墨,开始模仿原主的口吻写道:
父亲大人膝下,敬禀者。
儿行至淮安府,甚感忧心。
原病已大好,忽又起。然贾家仆从皆傲慢无礼,不允女儿就医,儿以命相搏方许之。
儿实是心中难安,忧外祖家实难托付,望父亲遣两房下人前来。另,寻他人上京打探一二,儿在京中也不至孤掌难鸣。
求爹爹多多保重,切不可让儿先失母,复失父也。
不尽欲言,敬颂时祺。
写完,林黛玉将信折好,塞进信封里递给王嬷嬷:“妈妈,一会进了淮安府城,寻个镖局把你送回扬州。淮安离扬州不远,想来马车比乘船更快一些。
这信你一定收好,要亲手交给爹爹。还有一句话……”
她倾身附在王嬷嬷耳边说道:“大厦将颓,切记保全自身,否则安有完卵。记住了吗?”
看到姑娘如此郑重,王嬷嬷也多了一丝紧迫感,她将信贴身收好,承诺道:“记住了!”
一行人下了船,直奔淮安府城最大的客栈,在里面租下一个二进的小院。
待客栈的杂役们把行李放置妥当,退出小院后,林黛玉嘱咐王嬷嬷:“王妈妈,您先去吩咐小二,让他寻来这府城最好的郎中,然后您就去罢。”
王嬷嬷轻轻拂过胸口的位置,向林黛玉辞别:“姑娘,您好生休养,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