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街道各种?宣传——
“除四害,人人有责。”
“讲卫生第?一要?义,勤洗手,不喝生水,不喝生水!”
喇叭声一遍一遍循环,大杂院的老太婆探出脑袋,纳闷问:“怎么连水都?不让人喝嘞?”
对方?耐心解释:“老人家,不是不让喝水,是不让喝生水,得把水烧开?了喝!”
“这还有讲究?俺们夏天的时?候都?是打了井水直接喝……”
“那不行,必须烧开?了喝。”
有小孩争答,“俺知道,老师说了,没烧开?的水里有看不见?的虫子,喝了生水,肚子里面会?长蛔虫。”
“对,就是这样。”
“……”
听见?这话?,姜湘头一回?觉得除四害讲卫生的宣传号召还是有点用的,起码能让人意识到不少?生活常识。
单单不喝生水这一点,就显得格外重要?。
这年头家里有小孩的,十个?有八个?都?买过“糖丸”——所谓的“糖丸”,其实就是打虫药,通体亮黄,甜甜的一颗小糖豆儿。
小孩儿上山下河折腾,泥地里打滚,吃饭不讲究,再加上抵抗力差,肚子里很容易有蛔虫,吃一颗糖豆儿就能打掉虫。
在这个?物资匮乏的五六十年代,因为“糖丸”吃起来很甜,很多小孩儿就盼着自己肚子里有“虫”,这样大人们就会?买“糖丸”……【1】
无论什么时?候,即便从小到大已经看习惯了,但姜湘仍然会?对这个?年代的贫瘠落后生活感到震惊和诧异。
然而生活给人的震惊和诧异往往不止如此!
中午下班,姜湘忙活了一上午,累得半死,坐大门口的马路牙子上等着梁远洲。
没多久,梁远洲骑着自行车准时?来接她。
然后,然后自行车停在了公安大院的门口。
公安局旁边——就是民政局。
被拉到民政局门口,姜湘浑浑噩噩的脑子一个?激灵,吓得整个?人都?清醒了,抱着街边的柳树桩子惊恐道:“不行,我?不进去。”
“湘湘乖,”梁远洲哄她,“我?提前打听过了,民政局中午也有人值班呢,能给□□。”
“我?不,昨晚我?没答应。”
“你答应过的,你点头了!”
说罢,梁远洲拿出杀手锏,把专门从家里翻出来的、压箱底的邮储银行存折本本,打开?给她看。
“看清楚了,一千八百块。”他压低嗓音。
话?音刚落,姜湘抱着树桩子的手微微一顿,歪过脑袋,控制不住瞄一眼,再瞄一眼。
1836.98……
草,真的是一千八百多块!
姜湘心脏跳得极快,忍不住诱惑,下意识想去拿存折。
梁远洲轻笑一声,高?高?抬手,指着民政局大门口,“乖,跟我?走,进去了就给你,都?是你的。”
“…………”姜湘果断偏头,继续抱紧了柳树桩子。
梁远洲无奈,只能继续拿出下一招杀手锏,口袋里掏出一个?略微发旧的小荷包,给她手心里塞。
姜湘后脑勺对着他,看不见?他动作,只觉手心冰冰凉凉,似乎有什么东西。
哇,荷包。
扭头看梁远洲一眼,到底忍不住好奇心,低头打开?了小荷包抽绳,一包沉甸甸金灿灿的金瓜子……
姜湘在心里疯狂吱哇吱哇尖叫,面上却丝毫不显,看似淡定地收拢小荷包口子,然后拉开?工装拉链,装进了自己的隐藏式口袋中。
见?她收下,梁远洲满脸笑意,“走,进去领大红奖状。”
“领什么领,不领。”收了金瓜子公然翻脸不认账。
“湘湘你……”
“你看,天上有牛在飞!”姜湘突然抬手。
梁远洲岂能上当,压根没抬头看,直接伸手抓住了某个?想要?趁机跑路的小骗子。
“想跑?”他冷笑。
“没,没想跑,”姜湘试图解释,“听说领证要?户籍本的,我?没带啊。”
“我?带了。”两个?户籍本在梁远洲手里成双成对。
“不是,我?户籍本怎么在你手里?”姜湘震惊。
梁远洲微笑:“小洋房的钥匙我?也有,就那丁点大的地方?,你藏东西放东西无非就是衣柜或者木箱子……”
“那,那领证是大事,得挑个?黄道吉日是吧?”
“这个?我?已经找人算过了,湘湘,你放心,今天就是个?好日子,诸事皆宜。”
“…………”
姜湘狠狠沉默了一下。
梁远洲实在想不通她为何千方?百计拖延,怕什么,领了证,他只会?对她更?好,不信她看不见?自己的诚意。
“湘湘。”他摸了摸她的头。
“我?,我?才十九岁。”姜湘别扭解释。
“十八岁以上就能领证!”
“我?不是说这个?,”姜湘张了张口,磕磕巴巴,半晌才道,“我?是说,我?十九岁,我?不想,不想这么早生孩子……”
这句话?出来,梁远洲也愣了好半晌。
他想遍了种?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