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的,讲究一点的人家也会和姜湘一般,月月买一大刀草纸,用完了再买。
有些城里人比如机关干部,甚至会用空香烟盒或者办公用的废纸orz
也有很大一部分人家,用的是旧报纸。
不得不说这年头旧报纸的用处真多,能糊墙糊窗户,能引火烧柴烧煤球,甚至能擦屁股……
姜湘无比庆幸自己不至于落魄到用不起草纸,她以前跟着姑姑姜慧生活,姜慧爱干净,以前是富家千金,落魄了过起了穷日子也舍得买草纸,不至于让全家人拿旧报纸擦——不行,不能再想下去!
多说无用,那毕竟都是从前的光景了。
自打姜湘下了乡,除了肯倔强地给自己买草纸,平日里出门在外擦嘴擦手,她为省钱,退而求其次开始用起了手帕orz
三块手帕,天天轮番用,轮流换着洗,算是缓解了她舍不得买柔软纸巾的痛。
说到草纸,自然也要提一提女孩子必用的卫生巾。
姜湘第一次来大姨妈,是读高中的时候,她刚上高一。那时她正巧放学回了家,在卫生间里东翻西找,硬着头皮,把她姑姑姜慧新买回来的卫生巾用上了。
没办法了,她不厚着脸皮蹭姜慧买的卫生巾用,她就得自己买,她哪里有多余的钱?
糊火柴盒那点钱,那时已经全被她扔进黑市换馄饨肉汤了。
姜慧后来念念叨叨骂她骂了一天,姜湘脸皮厚,任她骂。
再往后,姜湘便降低了去黑市买小吃的频率,努力省下钱给自己买姨妈巾。
五十年代的卫生巾也很与众不同!
姜湘不愿意买便宜粗糙的,她在百货商店里花一块钱买到的姨妈巾,是两片透气的丝绸或者柔软棉布缝起来,中间塞一块厚厚的棉花垫,棉花垫可以拆洗,勤快些洗一洗,也挺方便。
当然,也有不用花钱的法子。
大多数妇女都会针线活,自己裁了两块碎布缝一缝,装草木灰,也能用。
姜湘实在接受不了草木灰,只能省吃俭用给自己搞姨妈巾!
后来她下了乡,提前兑了银元换的那笔钱,专门挪出来七八块钱囤这个,有备无患总是好的。
第10章
填饱了肚子,姜湘便躺下来睡了沉沉的一觉。
耳边咣当咣当的铁轨声响始终不曾消失。
不知过了多久,她依然犯困,睡得迷迷糊糊时,隐约意识到火车慢慢停了下来。
又到了一站?
不多久,姜湘左边忽然一重,有人上了卧铺。一股浓郁的汗臭味儿和臭脚丫子味道扑面而来。
说来难以置信,姜湘是被硬生生臭醒的………她一个激灵睁开眼,就见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太婆脱了鞋上床。
卧铺和卧铺之间没有过道,虽然是连着的,但床板和床板之间有些缝隙,所以一个人一张床,界限很清晰。
姜湘睡眼惺忪爬起来,眼瞅着老太婆黑黝黝臭乎乎的脚丫子踩到了她床单上!
姜湘:“…………!”
姜湘痛苦面具,扭头去看右边的梁远洲。梁远洲睡觉轻,火车一停下来他便醒了,这会儿正沉着一张脸,盯着那越过界线的老太婆。
他示意姜湘和自己换个位置,姜湘点点头,飞快地爬过去和他交换床位。
她没遇上旁边可能睡着一大老爷们的尴尬处境,倒是遇上了臭不可闻的脚丫子。
只听那一边梁远洲怀疑地问:“你是这个车厢的?”
话音落下,老太婆僵硬了一下,扔下包裹,气势汹汹道:“俺买的票就是这车厢的,瞧不起乡下人是不?”
“你把票拿来让我看看。”
“凭什么给你看?你管俺坐哪呢?这卧铺又没人。”
“是没人。”梁远洲不愿多管闲事,既然卧铺空着,没买软卧票的乘客想睡一睡也没什么。
但现实就是这老太太的脚臭味儿冲得慌,连他都有些受不了,更不用提姜湘了。
他抬头张望一圈,远处几个中年男人睡得四仰八叉,显然没受到影响。
但靠车厢壁睡的那个年轻女干部默默捏紧了鼻子,想必也是嫌臭,眼神频频望过来,欲言又止。
梁远洲垂眼,不说话了,等着年轻女干部先开口。
片刻过后,女干部终于忍不住,下了床走过来温声道:“老人家,我那儿有热水,你这不是带盆了吗?洗个脚成不?”
说罢,她指了指老太婆堆在地上的包裹网兜,里面明显有个褪了花色的旧搪瓷盆。
“你让俺洗脚?”
“是,洗洗吧。”
“俺不洗,好端端的洗什么脚?”老太婆紧接着准备脱袜子。
一瞬间连梁远洲都开始窒息!姜湘极有先见之明躲远了,提前趴到车窗跟前透气。
近在咫尺的女干部险些厥倒,“老人家!你别脱袜子!”
“俺脱个袜子关你屁事。”
“……”女干部闭了闭眼,扭头便走。
梁远洲正期待着她能大杀四方呢,这就走了???
姜湘瞅他脸色,顿时把他心里头的想法猜得透透的,一大男人不想着出头解决,竟然指望着人家女干部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