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多说什么,毕竟那些各村的施工队虽然跟咱们亲近,但毕竟不能算是自家人,优先照顾自家人也没错……虽然张伯伯认为,凭借着师父你在大华公司那边开拓出来的一个个项目,只要经过适当培训,这些新增家属根本不愁找不到活计。”
“于是乎,张伯伯便又给他支了一招,公司可以向职工集资修房,但却不能转化为工分,也不能享有任何分房优先权,而是以利息补偿他们……公司开具集资证明,以一年期为限,到期返还本金,并以银行五年期定期存款的标准支付给这些职工相关利息……这已经是个非常有诚意的条件了,如今银行五年期的定期存款利率可是很高的,而钻探公司这么多新老职工,工资待遇都那么好,即便不下文件,光冲着这笔利息凑个三五百万真的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钱有办法解决,那么施工的各种材料和机械自然不是问题,等房子修好后,公司再按照实际情况,刨去劳动换工分留出来的那些名额外,把建好房子优先分给那些真正需要照顾的困难家庭,以及需要优待的技术人才;”
“至于那些家庭条件还算不错,参与了集资、不愿意住在临时棚户区,但又没达到人才优待条件的职工家庭,公司可以跟临邑县那边沟通,让那边整理出一些闲置房来,公司以年底统一结算的方式,承担这部分职工一半的房租,然后让运输大队划分出几辆车辆来,承担这些人每日的上下班通行……如此一来,虽然公司会增加一些成本开支,但却还算均衡地照顾到了方方面面,至少体现了央企的站位精神,杜绝了一些不良风气的滋生。”
说到这里,小徒弟叹了口气:“可是老王总还是拒绝了,说公司未来三年都是需要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不该花的钱,每一分钱都不能乱花……让职工花钱买工分换取宿舍优先分配权,那叫做杀富济贫,但要让公司凭空支出这么多费用出去,则很有可能影响公司明年的工作计划;”
“而且很让张伯伯无语的是,在老王总看来,其实临时棚户区已经是非常不错的住所了,至少接了水管和电线过去,能洗澡睡觉看电视不说,根本不需要漏雨和淹水,周边也有公厕,他们当初大会战的时候,要是能有这么一个住所,做梦都能笑醒;”
“而那些新建的住宿区,在他看来其实更像是个奢侈品,要不是为了执行人才引进策略,外加公司人员暴增之下需要安定人心,他绝对不会在这档口咬紧牙关修建那么一大片住宅区……既然这些新房子是奢侈品,那你就不能用公不公平来说事,住在临时棚户区的家属有那么多,与其在新房子这块计较公不公平,不如多花点心思,把棚户区那边的生活配套和环境提上去。”
说到最后,白蒙蒙摊了摊手:“老王总都这么说,张伯伯还能怎么办?只能按照他老人家的意思来……实话实说,我觉得张伯伯这个总经理助理当的挺憋屈的,有事权,却不直接;唯一能依仗的老王总,又是个思维停留在十几年前的顽固老古董,一桩桩好心全被当成了驴肝肺。”
重重叹了口气:“师父,张伯伯这段时间过的有些不顺心,听伯母说,他最近老喜欢把自己锁在书房,有时里面还残留着酒味……要不,今天你见完老王总后,先别急着走,留下来跟张伯伯一起喝两杯?”
白蒙蒙很认真看着自家师父:“他的朋友其实很少,数来数去,公司里也就只有你这个忘年交可以跟他喝喝酒,解解闷了。”
杨默的眉头皱的很深。
那个死胖子……
沉吟了很久,这才轻轻点了点头:“好!”
然后抬起手腕看了看表,脚下加快了脚步。
虽然老王总是个强势无比的人物,但杨默却觉得,自家小徒弟“思维停留在十几年前的顽固老古董”的说法,却很值得商榷。
顽固,或许是有的。
但思维停留在十几年前……
呵呵,没听见老王总反复强调公司未来三年之内都要勒紧裤腰带过日子,多余的钱一分都不能花?
这句被反复强调的话,与他在新建职工住宿区过程中采取的手段两相印证,中间的东西可太有意思了。
而且,不管是大华公司还是默默百投,今年的参投成就可谓是硕果累累,甚至不需要看账本,就知道钻探公司今年的收益将会远远超出去年分赃大会上所设想的回报预期。
这么远超预期的丰沛回报,钻探公司的扩招计划还是按照年初的方案走,结果老王总还是在强调“未来三年都要勒紧裤腰带”,你不觉得这很有意思么?
习惯性地从摸了摸自己左胸口,发现那里空空如也,这才想起来今天穿的是中山装,于是把手移到右边的衣兜,摸出一包玉溪来。
想了想后,杨默把已经抽出来一半的香烟塞了回去,然后走到旁边的小卖部里掏出钱来:“老板,来包大重九……要老版的!”
老板看他的眼神像个疯子,操着浓浓的西南腔回怼了一句:“大重九不都一样嘛,哪地来的老版新版……老板你怕是之前买到歪货啰!”
杨默接过那包暗橙色的香烟,撕开了包装,然后扭头看着不远处的办公大楼轻轻笑了笑。
谁说这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