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闲广场的左侧中端位置有个水泥铸成的戏台,那样式跟村里的戏台几乎一般无二,只不过面积要大上许多。
虽然说这个戏台用的是高标号水泥,在老师傅的手艺下不见任何糙粒,而切台墙上也贴满了颇具质感的火山岩贴砖,看上去颇为精美,但这种本身就代表了“陈旧”的玩意突兀地矗立在这么一個充满时尚元素的广场上,委实有些突兀。
不过谁让是这个商业示范区的规划者呢,既然他决定在这个颇为醒目的位置修建一个戏台,那下面人没说的,照做就是。
………………
哐啷,哐啷,哐啷。
随着一阵颇为漫长的前奏,随着小兵涌出,一个背上插着四支靠旗的女将迈着矫健而不失优雅的云步出现在舞台上。
伸手、斜拉、转身。
做了足足两分钟的念白和武行架势后,高亢而清丽的唱腔响了起来。
“小侯斌上山来找我上报事~”
“他言讲大姐姐命染华夷~”
“提秦琼把我的银牙咬碎;”
“王君可他本是武艺短贼;”
“小罗成咱本是冤家之对;”
“有一日统兵到我先杀徐勣(jì)”
“从架上取令箭心头火起……”
看着乌压压的一堆人围在台下热烈叫好,陶泉忍不住嘴皮子哆嗦了一下。
喂喂喂,虽然说他知道中原地区好武成风,但眼下商业区这边正式开业在即,不讨个好彩头,却在门口唱这些打打杀杀的……合适么?
这要是放我们那边,被打死都不冤好不好!
想到这里,陶泉忍不住朝旁边问道:“这人谁请过来的啊?唱的这么杀气腾腾的。”
牛娃像看傻子似的看了他一眼:“刚才不是说了么,吕经理要搭第一台啊……这就是吕经理啊!”
这就是那个吕经理?
自己还以为是个中年男人呢……结果就是个小姑娘?
陶泉嘴角抽了抽:“这唱的啥啊,园区方就不审审内容,任由这小姑娘瞎胡闹?”
正听的兴高采烈的牛娃没明白他这话是啥意思听到“瞎胡闹”这三个字,顿时不乐意了:“怎么就胡闹了,吕经理不是唱的挺好么?”
看着牛娃那严重不满的眼神,陶泉有些无语:“不是,我是说,这边马上就要开业了,你们这边就不讲究讲究,唱个什么财神到之类的歌曲讨讨彩头?就算是你们齐鲁梆子没什么讨彩头的戏曲,那也犯不着唱这种打打杀杀的曲目吧……听着多渗人啊!”
在十一九十年代,乃至千禧年初的时候,沿海很多地方的生意人是很忌讳这些东西的,这一方面固然有迷信的成份在里面,但另一方面却是因为这段时间内,不少人的生意,以及他们赚到的钱,本身就带着铁锈味。
牛娃闻言,却是不以为意地撇撇嘴:“你们南方人真迷信,我们这可不讲究这些,什么渗人不渗人的,你不觉得开业之前唱一出这个,很提精气神么……夏留通销社的人经常说命由天定,事在人为。只有那些软蛋才整天在意那些神神叨叨的玩意。”
感到自己被鄙视了,陶泉眼角抽了抽,很想告诉这个小屁孩,人定胜天就是个笑话而已,这个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可以事在人为的东西?
不过瞅了瞅一脸理所当然的牛娃,又瞅了瞅身边那群反应热烈的观众,他还是把话咽进了肚子里。
哼!
愚蠢!
幼稚!
活该你们穷!
下意识地整了整自己衬衣上的褶皱,发现这件在汕头人人瞩目的名牌衣服在这里似乎显得格格不入,也始终没几个人把它当回事后,陶泉有些丧气地嘟囔了一声:土包子!
旋即下意识地双手叉胸,有些不自然地将那个兔子LOGO隐住。
………………
当土狗同学过足了戏瘾之后,却没有立即下台,而是从工作人员的手里接过话筒,笑嘻嘻地看着台下:“刚才那一出《豹头山》唱的不孬吧?”
“可得不孬咧!”
台下众人纷纷哄笑起来,其中甚至包含了大量的年轻人。
土狗同学这段时间几乎每天都在这一片忙前忙后的,很有些人对这个漂亮小姑娘都不陌生,再加上这姑娘的性子讨喜,因此经常跑到这边活动和游玩的人,对她都挺有好感的。
吕莹莹见到下面起哄,很有些得意洋洋地笑了起来:“我觉得自个也唱的不孬……俺们村当初不肯让俺进戏班子,那是纯纯的眼瞎!”
见到土狗同学这么一副虎里虎气的憨样,台下的笑声更大了。
吕莹莹跟着傻笑了一番后,将手甩了甩:“好咧,后面还有好几台班子等着给大伙表演咧,俺就长话短说,先把要紧事给大伙说说。”
台下人闻言,立马安静了下来。
这是最近这段时间的惯例,先是唱台戏吸引人气,再来广而告之一些比较重要的事情,完了之后大伙再继续听戏继续乐……经常过来溜达的人,都摸清楚其中的规律了。
土狗同学看见台下安静了下来,咳了咳嗓子:“今个要给大家说的,主要是三件事。”
“第一,还是老生常谈的那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