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你骗我!”
白蒙蒙一脸幽怨地看着杨默。
“我昨天下午问过雷老师了,他只知道CMS模型,也懂一点CMS测算,但是贸易引力模型什么的,人家根本没听说过。”
想起昨天雷鸣那副防贼似的眼神,小姑娘就恨不得钻地缝里去……本姑娘看起来就这么像那种不正经的女孩子么,你刻意说话那么大声也就罢了,可那副随时可以拔腿就逃的架势是几个意思?
如果可以,昨晚经历了人生中最尴尬时刻的白蒙蒙很想给眼前这位师父来上一套军体拳。
要不是杨默让自己去问这些东西,而那位雷老师白天又一直忙的脱不开身,她一个小姑娘何至于大晚上地去敲人家的房门?
哦?
不懂贸易引力模型?
不应该……吧。
这玩意在八十年代不是已经被广泛运用在双边贸易量和贸易流向的解释中了么?
杨默有些狐疑地看了白蒙蒙一眼,见到这姑娘脸上写满了委屈,这才反应过来,由于中间引入了优惠贸易协定、语言文化一体化等虚拟变量,因此这套模型主要是WTO成员国和东盟这类区域组织成员国在运用。
至于华夏……
对不起,此时的华夏就跟個孤儿似的,不是WTO成员国不说,连真正的朋友都没几个,完全游离在各大贸易体系外,国内外的学术界自然不会刻意去研究这套模型,因此雷浩不知道这玩意也很正常。
只不过,身为师父,哪怕是还不是正式的师父,起码的面子还是要端着的,面对着自家嘴巴都快可以挂油瓶的小徒弟,只是淡淡地哦了一声,便扭过头去,宛如一个普通游客一般,在这个规模颇为不小的大集市里瞎逛了起来。
这是一个乍看之下如同传统赶街,但却有带着浓浓批发市场色彩的大集。
这片蜿蜒至少两公里的集市,里面固然少不了老百姓们喜闻乐见的吃食、糖人、街头表演和小商贩,但同样的也多了一大堆将商品码的整整齐齐的批发商。
之所以能一眼看出这些人是批发商,那是因为这些人整的临时摊子虽然不小,货物也码成了小山,但却往往只有一两种商品,最多的一家也不过是五种商品。
而且这些商品类型高度类似,卖高压锅的就只卖高压锅和密封圈,卖果脯的就只卖两三种果脯,卖酒水的就只卖一种女士香槟;这在往年的大集市场中是不可想象的。
当然,如果仅凭如此,也不能就确定他们批发商的身份,毕竟谁也没说出来摆摊,就必须要在面前摆上数十种琳琅满目的商品才行。
但问题是,这其中许多人的摊位上都挂着一张木牌,上面用红漆写着“夏留通销,质好价优,可换可退,欢迎批发。”这四句话,别说杨默了,就算是普通人也看得出这些人是干什么的好不好。
看到满大街的“夏留通销”这四个字,杨默忍不住一阵感慨。
话说回来,严老西同志这大半年的确是有些流年不利,先是国家出台电冰箱指定生产和销售的政策,导致这货花了大力气引进的二手压缩机生产设备几乎完全报废,刚刚生产出来的压缩机只能堆在仓库里吃灰;
紧接着一直红红火火的黄金菜出口项目,也在上个月月初被单方面中止合约,虽然获得了一笔还算可观的赔偿金,但这条外贸线却也就此被斩断,从此失去了当下最主要的现金来源……说起来也算他倒霉,南朝鲜那边的态度虽然一直暧昧,但阿美莉卡爸爸发话了,一些起码的面子功夫还是要做的,于是像夏留通销社黄金菜项目这种毫无背景,也没有任何敏感性可言的出口项目就成了为数不算很多的牺牲品之一。
除此之外,于今年年初开始修建的紫薯饮品加工厂也因为国际关系的变化被紧急叫停,耗费了不少资金的夏留通销社除了收获一座刚刚封顶的空厂房之外,就只有那几十亩空地的40年使用权,委实算的上元气大伤。
但你不得不承认,严老西同志是个狠角色,心智之坚韧,委实是杨默生平罕见,要是换成别人,背负了巨大债务之余,又接二连三地遭受那么多沉重的打击,早就垮掉了。
但他却没有。
不但他没有,夏留通销社上上下下近三百名社员在他的挨个鼓励下也没有萎靡不振。
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从殇河集散地那边找到了灵感,不但从各地找到了许多性价比一流的货源,更是发展出了一大票子下线,以业务员兼批发商的身份转战各大乡街,愣是把游击战打出了阵地战的气势。
短短两个月不到的时间,夏留通销社的名声不但传遍了禹城的各大乡镇,就连邻近的齐河、济阳、平原,也都知道了这家可以从几十公里外冒着雨免费帮你送灯泡的村公社,而“夏留通销社”这五个字,在许多地方村民的心里,隐然已经快成了一块金字招牌。
而瞧这架势……
他们的业务范围竟然已经扩散到了临邑县的乡镇上了?
如此想着,杨默瞅了一眼前方正在拿着笔记本沿着乡街做需求摸底调研的张林那伙人一眼,便随便选了一家豆腐脑摊坐了下来——经过一个多星期的连轴转,敲定了十几个主要项目的他,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