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的领导,别说蹭烟了,只要人家一个眼神,我二话不说,绝对整条整条的烟堆过去……可说句您不爱听的话,让我送烟容易,但想让我蹭烟……却不是所有人都够格的。”
张文顺闻言,哈哈一笑,提起陶瓷缸灌了一口浓茶:“嘿嘿,你小子倒是有点意思,以前的时候,可没见你跟老夫这么亲近,现在我这个主任落魄了,你倒是贴了上来……怎么滴,看多了,也学会关二爷凌强而不辱弱那一套了?”
这话听上去很有些道理,自打杨默退出经营指导小组之后,综合办在三产试点项目这一块的影响力直线下降,也不知道这死胖子是不是在闹情绪,到了最后,直接对那边的事情不管不问起来,连相关的小会也找各种各样的借口不去参加。
国企是个非常现实的圈子,项目主导权已经不在你身上,你又这么一副不给面子的嘴脸,那对不起,既然你主动斩断因果,那也别怪我们不念旧情。
于是乎,没有了人情的关照,本来就没什么可以凭靠的综合办在钻探公司既有的生态规则下,迅速地变成边缘部门,是个人都能来踩一脚……而且由于前段时间其实得罪了不少人,某些科室踩的更很。
杨默闻言,却是眨巴眨巴眼睛,用一种极为委屈的口吻说道:“主任,我在你眼里看来,就傻成了那样么?”
“凌强而不辱弱?我可没关二爷那股傲劲!”
“说到底,我就是个俗到不能再俗的俗人罢了……而且有那么一丢丢点赌瘾……不趁着现在跟您套套近乎,我怕以后没那么好的机会了!”
言下之意很明显:要想打人疼,就必须现在出拳前把肘子收回去的道理人人都懂。
大家都是聪明人,他杨默自然也看的出来你这个死胖子一反常态地把所有因果切割掉,无非是为了以后干净利落地占据更强的话语权和主动权罢了……现在的套近乎,无非就是在玩投机罢了。
张文顺闻言,却是笑的更加欢快了。
杨默这话说听起来似乎赤果果,但却拿捏的极有分寸,人与人之间的交往,往往存在着“远之则怨,近则不逊”的尴尬。
撇开张文顺有没有自己的谋划不谈,就算是他现今真的落难了,如果杨默今天掏心掏肺地说一大堆体己话,他今天或许会感动的一塌糊涂,但一觉醒来,却绝对会觉得浑身不得劲,过上几天甚至会觉得怎么看这小子都不顺眼,甚至不想见到他……这跟他是否是个薄情寡义的人没有半毛钱关系,纯粹就是人性中的自我防御机制作祟。
但杨默如今摆出一副赤果果的功利嘴脸,却又是两码事了。
虽然张文顺知道这小子其实是因为种种原因,真的对自己产生了一定的亲近和认可之意,但有了那层薄薄的功利嘴脸做屏障,这种亲近和认可,并不会让自己产生心理上的不自然。
这种尺度把握的非常玄妙,跟狗血剧里的剧情一样,一个张口闭口“我爱你”的男主角就算能够暂时打动女主角,但却并不能带给人家足够的安全感;但一个很有些傲娇,整天找些有的没的小借口去默默关心女主角的闷骚男,无疑会更容易最终与女主走在一起。
………………
想了想,张文顺主动伸手从杨默的兜里把那盒开了封的大重九抢了过来,然后笑眯眯地看着他:“臭小子,你最近老是动不动地往外面溜,给老夫交个底,你觉得咱爷俩还得窝在屋子里下多久的棋?”
这混球骨子里面懒的一批,如果没人逼着的话,甚至可以在办公室里宅一整天。因此,这货为什么最近忽然勤快了起来,其中的猫腻自然不言而喻。
见到这死胖子反馈过来的动作,以及这货对两人很有些耐人寻味的称呼,杨默眼角跳了跳,然后沉吟了一会:“事情的变化比我当初预计的还要快……以这段时间的观察来看,估计最多只能窝在这里偷一个月的懒了吧?”
一个月?
张文顺皱了皱眉头,这个时间远远超过他的预期……他原本以为,怎么也得再怂个半年左右呢。
别有意味地看了杨默一眼……这个混球当初埋的是什么坑,怎么这么快就要暴雷了?
挠了挠自己的双下巴,张文顺坐直了身子,难得露出认真的表情:“小子,不瞒你说,时间这么短,莪有点被动……告诉我,我这边需要做什么配合?”
听出了话里的两个意思,杨默没心没肺地笑了一下:“都说计划不如变化快,但真摊到自己身上,却也着实有些难受……话说回来,这其中有些工作,倒是的确需要主任您出手。”
张文顺闻言,点了点头:“也是,这个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意外和变化……你有什么见不得光的脏活是需要我这个糟老头子出手的?”
杨默一头黑线:“喂喂喂,主任,不带这么埋汰人的啊……什么叫见不得光的脏活?你觉得那么多双眼睛盯着,我敢出脏活么?”
张文顺哈哈地笑了起来,语气里充满欣慰:“你知道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