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平此时忽然有些后悔,若是在灵风塔多等些时日,带着禹皇张居那些人一同来此,也让他们感受一下这数层考验,没准兴许第二层就能让他们葬身岩浆。
可眼下却是也没有什么心思多想,随着那老者的话音落下,秦平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这满屋的目光,已然尽数聚集了过来。
“这人是谁?”
“不过是两个黄口小儿,夫子又何须询问于他们?”
“就是,就是,他们这两个家伙能给出什么看法...”
“···”
未等秦平开口,四周的窃窃私语声便是已经毫无顾忌的响起,与其说是窃窃私语,但声音之真切,哪里有避人之意。
对此,老者仿佛置若罔闻,始终面带微笑的看着秦平和禹红蝶二人,一言不发。
“所谓法治,不过就是苛政猛于虎而已,没什么值得谈论的。”
见到老者并未回应自己,地台之上的青年旋即转身看向卫鞅,冷声道。
青年的话音总算是又将全场注意力拉了回去,秦平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那青年虽然言语轻慢,可民为贵君为轻,又却是不无道理。
这正是儒家一派所提倡的说法,就算是在白马书院,儒道学堂那些人也都是这般认为的,对此,秦平并不陌生。
可听了卫鞅所言后,秦平也是若有所思,不错,民贵君轻虽然有理,但这同样也需要当朝统治者思想一致,否则若统治者不体民情,鱼肉百姓,那又如何做到民贵君轻。
就比如在白马塔与灵石信庄的运作之下,近乎逼反了举国百姓,城主们更是大肆敛财,到底是民贵还是官贵,这不过是在统治者的一念之间罢了。
如果不能加以制约,那民贵君轻岂不只是空谈,美好的愿景。
“人性本善,自从有了法家,墨家,兵家,才会变的沦丧,这岂不可悲?”
就在秦平思索间,青年男子似乎还不肯罢休,对着卫鞅连声道。
“此言真是天真,卫鞅今日便告诉足下,人,性本恶。”
卫鞅此言一出,现场顿时一片哗然。
“恶,人之本性,正因如此,才有官府县衙,才有法度,天下人生而好利,故此,才会有财货土地之争,生而贪欲,才会有明争暗夺与杀戮,生而有奢望,才有声色犬马!”
卫鞅淡淡扫视了一眼众人,继续道。
“人性之恶,必以律法而后正,以法治来防范人之恶欲,以法治疏导人性,只有这样,人性才能成为你们嘴中所说的善,而非是空谈阔论,将治世之功归于人善,将乱世之孽并与法墨兵,此乃纵容恶行,蒙蔽幼稚!”
秦平闻言,眼前豁然一亮,他顿时有些明白了,为何卫鞅能够成为大陆之上的圣人之一,单是这番言论,便足以获得大量法家的追随者。
“小友,如今你认为,他们二人的言论,谁的更利于强国富国呢?”
就在众人吵得不可开交之时,老者却是再度对着秦平问道。
如果说第一次发问乃是兴起,那第二次追问则必有深意,此时,就连卫鞅也饶有兴致的看了过来,前一秒还争论的面红耳赤的众人纷纷安静了下来,目光又一次的汇聚到了秦平身上。
···
···
稷下学宫外。
秦平禹红蝶与卫鞅三人依旧是站在最初相遇之处。
此时的辩论会已然结束,而那些参与之人也都纷纷离去,可这些人在经过三人身边时,皆做出了同样的举动。
每每有人走到这里,便会对着三人抱拳行礼,看样子很是恭敬,可若仔细观察不难发现,每一个行礼之人,目光均是对准了秦平。
良久过后,终于不再有人自内走出,此时,卫鞅目光有些复杂的看了看秦平,问道:“小兄弟,你当真认为儒家与法家可以很好的结合到一处么?”
“不管是儒家还是法家,皆有可取之处,若能取其精华,去其糟粕,相信无论是对百姓,还是对国家,都将是好事一桩。”秦平点了点头,认真道。
“呵呵,那好,既然小兄弟如此笃定,卫鞅就拭目以待了,此间事了,卫鞅也就不再继续逗留,赢国发布了招贤令,卫鞅欲投身于赢国,在赢国变法革新,小兄弟,有缘再见。”
抱了抱拳,卫鞅大笑一声,很是洒脱的转身而去。
“秦平,看来这人果真是法家圣人卫鞅,只不过,如果方才就是第五层中的考验,那结果又是如何呢?”
待到周围再无一人,禹红蝶不禁疑惑的四下看了看,道。
对此,秦平同样十分疑惑,第二层至第四层,分别考验了勇气,心智,果断,那这第五层所考验的,难不成就是治国方略?可既然众人已经散去,是不是那老东西也应该出来给个回复呢。
就在二人苦思不解间,眼前的稷下学宫,开始渐渐消失在了这片虚空中,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处百米高的阶梯。
秦平和禹红蝶不禁眼角一抽,这就算是通过了?
既然如此,二人也不再犹豫,定了定神,向着通往第六层的阶梯走去,距离第九层已经越来越近,秦平内心不免变的愈发期待,他明白,解开心中疑惑的日子,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