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泫氏谷上方,秦平此时也来到了两军阵前。
“放箭!”
随着一名将军的冷喝,漫天箭羽向着下方飞去,一时间,惨叫连连,一名又一名赵军纷纷倒地。
经过秦平的留意观察,他已然知道了那名出谋划策的将军姓名,此时指挥放箭的,便正是此人,王龁。
“盾牌兵!”
随着王龁将军的又一道军令,整整齐齐手持足有一人高盾牌的士兵们迈步向前,许是人数众多,士兵们每一步落下,大地仿佛都在随之颤抖。
“轰!”
尤其是盾牌落地的那一刻,那些还想着向前的赵军不自觉的向后移动着脚步。
“冲!若是无法突围,我们都会死在这里!快冲!”
此时,被震慑到有些愣神的赵国士兵再度涌出一股战意,他们叫嚷着挥刀向前冲去,可奈何这里的地势实在太过于优劣明显。
赢军居高临下,弓弩手在盾牌兵的掩护下,不断向下射出大片箭羽,而那些盾牌就仿佛坚硬的墙壁,令赵国军士无法伤害到身后的弓弩手。
很快,又是一批赵国士卒倒在血泊,永远沉睡在了这片大地之上,哀嚎不断,鲜血喷洒,仅仅是半刻的功夫,在夜色与火光的映衬下,这里便已经沦为了一处人间炼狱。
“王龁将军,这是第几日了。”
秦平深吸一口气,饶是见惯了生死的他,此刻也不禁有着几分动容。
“回上将军,第三日了,若是所料不差,今日过后,赵国便无力再度突围了!”
王龁回应道。
“那人便是这赵军的统帅了吧?”
秦平指了指下方谷底,虽说这泫氏谷足以容纳四十五万赵军,可站在此处向下望去,谷内的一切却是皆可尽收眼底,如此之地势,赵军除非是背后长出翅膀,否则在强弓重弩面前,恐怕无论如何也没有冲出去的可能了。
“嗯,此人便是赵军的统帅,赵括,若非是此人轻敌冒进,恐怕我们还要再继续耗下去。”
王龁有些不屑的瞥了一眼那名身披红袍的将军,轻笑道。
“下方的赵军内竟还有十岁上下孩童?”
秦平不经意间看向了一处战场,忍不住瞪大了双眼,那里,数千名面容稚嫩的赵国士兵,双手不断挥砍着本不是这个年龄应该握在手中的重剑。
看着那些矮小的身影,秦平不禁想到了自己,十岁时,自己尚在云雀谷内,可这些孩子的脸上却早已洒满了鲜血。
“这三年来,赵国境内数次征兵,据说现在整个赵国也没有多少男子了,有的皆是一些老弱,不光是赵国,咱们赢国也将国内十四岁以上的青壮年尽数抽调了过来,这场战争,赌上了两国的未来啊。”
王龁见状同样是颇为感慨,可战争就是如此,他丝毫不会怀疑,倘若挥刀砍向那名孩童的赢国士卒稍有迟疑,那迎接他的,便是孩童手中的重剑。
“唉...”
禹红蝶忍不住的叹了口气,她虽然明白这个道理,可真当亲眼目睹时,难免不会心生恻隐。
不过总算这令人揪心的一幕很快便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声声清脆的撞击声,赵国此番突围失败,终于选择了鸣金收兵。
“传令,将他们围在谷底便好,不要下去追杀,等到他们士气瓦解,自然就会投降了。”
目光复杂的看了看下方赵军,秦平下令道。
眼下这些赵军已是瓮中之鳖,可也无疑在做着最后的困兽犹斗,如果逼的太紧,赢国所需要付出的代价也将极为惨烈,但更多的,秦平却是对这些人实在下不去手。
···
···
围困赵军第四日,泫氏谷上方。
这日天色刚一放亮,秦平便带着禹红蝶早早来到了此处。
当见到眼前的景象时,二人皆是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的动容。
由于赵军是轻装突袭,所以定然不会带上过多的口粮,不过就算是想带,怕是也没有多少粮食能让他们带在身上。
经过了三日的突围战,如今的泫氏谷可谓是苦不堪言,眼看赢军没有冲杀下来的打算,赵国的士兵们索性放弃了防守,就这么瘫软的躺在布满碎石的地面上。
“有水吗...”
“我好渴啊!好饿啊!”
许多人嘴中发出道道哀嚎,他们嘴唇干裂,面容惨白,双目涣散,眼看也就只剩下一口气在吊着了。
更有甚者,许多伤病因得不到救治,伤口感染,很快便在痛苦的挣扎中死去,可许多人都几日未曾进食,完全没有体力去把尸体搬运至他处。
就这样,泫氏谷底躺满了赵军,甚至秦平都无法分清,究竟哪些是活人,哪些是死尸...
“你们投降吧!投降吧!”
禹红蝶终于是忍不住了,冲到谷口边缘处,对着下方放声娇喝着。
她曾认为自己很是冷血,也曾认为自己感情淡薄,可她错了,在如此情形下,看着下方惨状,她近乎有些崩溃的肆意大喊着。
可任凭这柔声回荡谷底,却是没有得到哪怕半点的回应。
她愣住了,禹红蝶想不通,都已经到了这般田地,为什么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