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略带疑惑地看了一眼林潼,“童氏的股份迟早是你的,但你现在说,是什么意思?”
林潼知道童淮景是看出来了,顺着他的话道:“爸,你自从我出生以后就没有养过我,论理,我没有义务来救你,也没有义务来救胡婉,我这么多年都是一个人长大的。”
“我觉得,我不该受你的拖累,我应该从这里离开,离开前,我要带走你对我的愧疚和补偿之心,如果你觉得对我愧疚,童氏就应该转让给我。”
林潼顿了一下,继续道:“我可以帮助你继续发扬光大童氏,剩下的事情,不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我没有办法去处理。”
“而且,我让你和你胡婉见了一面,爸,我已经做到了我可以做的所有事情。”
林潼目光紧盯着童淮景。
童淮景怔住了,眼神呆滞地看着林潼,似乎是不相信这是林潼嘴里说出来的话。
他埋头看着桌面,忽然嗤笑一声,“好,既然你这样想,童氏我就是给你也无妨,就当我对你的弥补了。”
一声叹息在客厅里响起。
陶岸的助理送来一份股权转让合同。
林潼就知道,陶岸势必在一边看着监控器呢,这个时候,她不能露出任何一点破绽。
“爸,这是股权转让合同,你签了它,我会好好帮你管理童氏的。”林潼起身从助理手里接过股权转让合同,放到了童淮景面前。
又从助理那接过一支钢笔,打开笔帽,轻轻放在合同之上。
白纸黑字的合同印着几个大字。
童淮景仍然低着头,他看了几秒钟,缓慢地抬手把钢笔拿起来,直接翻到了最后一页,写下自己的名字。
最后一笔他顿笔极重写完后直接将笔扔在地上,双手掩面。
陶岸从监控屏幕上看到这样的陶岸,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多少年了,他还是喜欢看他这副痛苦的样子。
陶岸勾起唇角,关了屏幕,从房间的暗门进去,直达胡婉的卧室。
佣人端着汤喂胡婉。
胡婉一口一口喝着,勉强维持着自己岌岌可危的性命。
陶岸看着她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愉悦的心沉了下来。
“喝得这样不高兴?这可是你女儿特意为你熬的。”他轻蔑地看了一眼佣人,从佣人手中端起碗。
他坐在床沿边上,右手拿着勺子,勺子在碗里晃了几圈,他盛了一口汤,放到嘴边吹了吹,再细心地递到胡婉唇边。
胡婉紧抿着唇看着他,陶岸笑了笑,“这真是林潼给你熬的,我没撒谎,你不喝,她可要伤心死了,你喝完了,就可以下去见她了。”
胡婉闻言瞪大了眼睛,张开嘴呜咽出声,她挥舞着双手,让陶岸把汤喂进嘴里。
陶岸讽刺地笑了笑,把汤喂进她的嘴里。
一勺一勺,直到碗已经见底。
陶岸目光暗了下来,多久没见她吃饭吃得这样积极过了?
记不清了,应该是他们还在上大学的时候吧。
陶岸把碗交给佣人,抽出纸巾给胡婉擦了擦嘴角的汤渍,他又亲自给胡婉换了一身体面一点的衣服。
帮她解开身上束缚了多年的链子。
胡婉在迈出门槛的那一瞬间,犹豫了。
她抬眸看着陶岸,眼神畏惧,她有点不敢相信陶岸会让她去见女儿,她怕发生多年前一模一样的那件事。
她承受不起……
“她在等你。”陶岸轻声道,伸手摸了摸她光滑的肌肤。
胡婉摇摇头,她不去了。
她怕,她怕再发生那样的事情,如果是这样,她宁愿一辈子都不要见到女儿。
她不想给女儿再带去灾难了。
“瞧你,怕什么?童淮景也在。”陶岸垂下手,牵起她的手,和她十指相扣。
胡婉挣不开他的手,她稍微用力,他只会更用力。
她勉强扯出一个苦笑。
怎么可能?
童淮景怎么可能来呢?
她们都多少年不见了?
说不定他已经有了一个更幸福的家庭了。
她真心祝福他会有更好的生活……
“你若是不出去,这辈子,你再也见不到这两个人了。”陶岸压低了声音,用威胁的语气逼迫她跨出门槛。
胡婉犹豫不止,在陶岸的逼迫下,她终于迈出了那一步。
沉重的步伐随着陶岸一步步往楼下走。
她不知道,前方迎接她的是什么,但她不能反抗,也无力反抗。
终于,最后一层楼。
轻微的步伐声渐渐靠近餐桌上的两个人。
胡婉呆愣地望着眼前的身影,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林潼背对着她。
她看不清女儿的脸,只记得多年前她哭泣的声音这些年像噩梦一样缠绕着她。
她没事,她还在好好活着。
胡婉几乎是一瞬间眼泪就夺眶而出。
她的女儿,和她原本的丈夫……
低头看着牵着自己的手,一股巨大的讽刺感向她袭来。
童淮景也愣愣地望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女人。
这么多年了,她老了。
比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