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了,天气还是一样寒冷。
陶岸穿着单薄了校服走进校园,每走近一步,他便觉得离他那遥不可及的梦想又近了一步。
放学后,陶岸照常背着书包回家。
半道上,几个混混把他的路堵住,陶岸没心情跟他们废话,也不想去搭理这帮人。
“等一下,过路费没交就想从老子这过去?”混混直勾勾地盯着他。
陶岸沉默不语,越过他们直接离开。
忽的被一个混混拉住胳膊,往后踉跄了几步。
他不悦地皱起眉头,“我没钱。”
混混不依不饶,“没钱?没钱就把这小子的鞋脱了!”
几个小混混开始上手脱他的鞋。
陶岸奋力挣扎着,他就这么一双过冬的棉鞋,“你们干什么!不准脱我的鞋!”
混乱中,他踹了一下其中的一个混混。
混混立马尖叫起来,“他敢打我!兄弟们!揍他!”
他被打得蜷缩起身子。
蓦的,黄鹂一样清脆的声音响起,“放开我哥!我已经找老师来了!”
胡婉得意洋洋地站在转弯处。
几个混混看着胡婉,明显慌了神,几个人商量着还是跑了。
陶岸一脸震惊地盯着胡婉,她怎么过来了?
她穿着厚厚的素色棉衣,整个人圆滚滚的,大家都扎辫子,便她一个梳了高马尾。
理由是她的头发太多,辫子太粗了,一转头就会打到人。
陶岸知道这个理由的时候忍俊不禁。
她本来就是个孩子,连想法也这么孩子气。
圆滚滚的小黄鹂从远处跑过去,小脸冻得通红,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担忧地盯着他。
“哥!你没事儿吧?”胡婉把陶岸扶起来,查看他的伤口。
陶岸慌忙穿上自己的棉鞋,掩盖住已经破了洞洞袜子。
少年的窘迫一览无余,胡婉也不在意,她们都是乡下人,哪里来的这么多讲究?
在薄薄的雪地里躺了这么久,快冻死他了。
胡婉搀着陶岸回去。
过了几天,胡婉喊着自己的父亲几个叔叔,把小巷子里的混混全部揍了一顿送进少管所,小巷子里才平静下来。
那天两个人走在路上,遇到胡婉的几个女同学,女同学看两人这么亲密,打趣道:“哟,胡婉婉,这不会你是的男朋友吧!”
“才不是,这是我哥!我告诉你们,我哥可是要考宁大的!我到时候让我哥给我找比你们男朋友都厉害的!”胡婉轻哼一声,脸上表情灵动极了。
陶岸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那一个晚上,都辗转未眠……
他知道,他也许是喜欢上她了……
这样的情意来得汹涌,后面的日子里,陶岸见到胡婉,整个人跟中了邪一样不知所措,说话也结结巴巴。
用了好几个星期才适应过来。
胡婉还小,他打算等她上大学才表明他的心意。
为了这一天,他更加努力讨好胡婉的父母,争取在他们面前有一个好印象。
那之后,村里一向独来独往的陶岸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对谁都很热情。
考取了宁大,胡婉的父母还给他做了一桌饭表示庆祝。
席间,他的余光瞥见吃得鼓鼓囊囊的胡婉,笑容更甚。
这一等,就是两年多。
他还没从她报考宁大的喜悦中出来,便看见他的好兄弟童淮景牵着一脸娇羞的胡婉来到他面前。
陶岸当时整个人都仿若被天打雷劈一般。
胡婉也没想到童淮景的兄弟是自己的大哥,她高兴坏了,“哥!没想到你们认识!哎呀,我大哥和我男朋友是朋友,再也没有比这更让我幸福的事了。”
是啊,再也没有比这更让陶岸痛苦的事了……
他从这段回忆里挣扎出来,看着面前如花一般貌美的脸。
有多久没看见她笑了?
陶岸忘记了,记忆中的胡婉,总是笑脸相迎。
可是自从来到她身边,她似乎都没笑过,成天的缩在角落里。
陶岸抬起她的下巴,“婉婉,我对你,不好吗?”
我对你不好吗?
我一等就等了你两年,你为什么一上大学就爱上童淮景了?
是了,那样一个乐观开朗的童淮景,她怎么不爱呢?
他们这两个人,都是父母手心里的宝,从小都是在父母的宠爱里长大的孩子。
哪里像他?
他一个孤家寡人,父母知道他考取宁大回来以后不仅不表扬他,还对他说,让他去娶一个更有钱有势的女孩。
这就是他的父母……
“婉婉,我对你这么好,好到什么都可以不要,你为什么不爱我?”他自言自语地说着。
胡婉双目无神地盯着他。
她说不出话来,忘记了是哪一次,她受刺激太大,神经受到压迫以至于不能说话。
胡婉眼中含着泪水,她无数次想说,放过她吧……
可陶岸充耳不闻,“我只有你了,放过你,我什么都没了,婉婉,你为什么就不能爱我一点点呢?哪怕是一点点。”
胡婉无力地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