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后,盛澜清给剧院那边确认了工作行程,又歇息了一会儿后,就坐到了饭桌前。
“席先生的手艺真好!”
盛澜清扬起笑,夹起一个龙井虾仁先放在了席玉的碗里。
席玉被她那满脸促狭的笑给晃了神,有些警惕地说道:“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盛澜清失笑道:“我就是想哄哄你呀,哪里有什么鬼主意?”
席玉岿然不动,目光紧紧地盯着她。
盛澜清终于败下阵来,硬着头皮说道:“我丢下公司不管,不知道这些日子亏了多少钱?”
想来应该不会太难看,毕竟席玉多少都还是会管管的。
席玉冷笑了起来,似是早有准备地说道:“你想在工作上摆脱我,你做梦!你注定要给我打一辈子的工!”
他拿起手机,将盛世最近的财务报表发送给盛澜清,果不其然收获了她一个震惊满满的眼神。
“从你偷偷溜出国起,我就知道你在打什么鬼主意。”
不就是想跟他做切割,没那么容易!
“你以为这份工作,就是那么好摆脱的吗?你想都不要想!”
盛澜清无言以对,转而跟他提起了剧院前段时间招来的新人:“人才大一,活力满满的十八岁,一卸妆嫩得跟什么似的,妥妥的小鲜肉。”
席玉替她夹了菜,随口问道:“哪个大学的?扮演的什么角儿?”
“和我一个学校,扮演的小生。他名字也很好听,叫什么江非虞。”
盛澜清一边吃,一边认认真真地说道:“他挺好玩儿的,一见面就叫我小师父,还给我买了很多小零食,天天缠着我要学艺呢。”
盛澜清曾经学过小生,只是后面脂粉味太重,就转了闺门旦。
“男的?”
席玉听见略显熟悉的情节,忍不住挑起眉。
盛澜清拿起汤勺,盛了半碗莲藕排骨汤,笑眯眯地回答道:“是呀,别人引荐过来的人,看起来还不错。”
席玉的筷子一顿,生出了些危机意识。
他当初就是被盛澜清这样痴缠过来的,很是清楚这样行为的威力。
“我很多年都没登过台了,还是有些怀念的。”
席玉刚这样说的时候,盛澜清还没有反应过来,只以为他是回忆起了过去的美好时光。
她托着脸颊直笑,眉眼弯弯的,指了指他的小腹,问道:“要不我再摸一把你的腹肌,帮你回味回味青春?”
席玉垂下眼,睫毛长而密,在眼睑处落了浅浅的阴影。
“既不是观音,又不是嫦娥。喂,难道是人间女子不成?吓,哈哈……这画跷蹊,教人难揣难摹。”
席玉忽然敛了声色,如同过去那般细致地唱了曲,数不尽的风流韵致。
盛澜清听出他唱的是《牡丹亭叫画》这一折戏。
她笑着接了话:“柳生呀柳生,与俺有姻缘之分,发迹之期。”
“他题诗句,声韵和。猛可的害相思颜似酡。不是这等,待我来狠狠的叫他几声。喂!美人,小娘子,姐姐,我那嫡嫡亲亲的姐姐吓!向真真啼血你知么?莫怪小生,我叫、叫得你喷嚏一似天花唾。下来了!他动凌波,啊呀请坐!盈盈欲下,呸!全不见些影儿那。”
席玉眉目含情,望向盛澜清的目光似远还近,真像是拿她当画中人看。
盛澜清不知不觉就红了脸,沉浸在他营造的“满园春色”氛围当中。
她不由得想到,如果席玉真是数百年前的柳梦梅,而她也是愿意为他离魂而去的。
“我很久没练过了,是不是不太好?”
席玉唱毕后,试探性地看了眼盛澜清的脸色。
“可能连那位江非虞,我都比不过了。”
席玉故作矜持地感叹道:“江山代有才人出,一代新人胜旧人。”
“才不是!”
盛澜清真心实意地恭维他:“你如果还在剧院,肯定比江非虞唱得更好。”
席玉掀起眼皮,不紧不慢地问道:“你肯定是安慰我的,不想让我伤心。”
盛澜清断然否认:“我还不至于拿昆曲来哄你,我是真觉得你唱得好。毕竟江非虞的技法都还有进步空间,你本身的技巧就比他好,还更有感情。”
她停了停,喝了口水润润嗓子,继续说道:“你终究是比他大了十来岁,阅历丰富。他远不如你。”
席玉更加疑心盛澜清在暗指他人老珠黄。
“能得到清清的肯定,我很欢喜。”
他心里犯嘀咕,表面上却还笑得撩人入骨,见盛澜清吃完了饭,就上前揽住了她的肩。
“清清,我新买了一片度假山庄,里面种满了玫瑰。有一种玫瑰很像你,半红半白的厄瓜多尔炽热玫瑰。”
席玉挑起她的一缕长发,缠绕在指尖,轻声说道:“清清,要不我们明天就去看看?”
盛澜清嗔怪地推了他一把,没好气地说道:“都老夫老妻了,你还跟我提这些。玫瑰花什么时候都可以看,但是你明天不要工作的吗?”
席玉大受打击。
因此在第二天清晨,盛澜清就惊奇地发现他在全身镜面前仔细端详自身,拿起一件又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