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没有这么柔软,不像是现在,随时可以飘起来的样子。
言扶现在是软软的云。
池礼要说的,又不只是这个。
“而且……”池礼又把手伸进自己裤子右边的口袋,掏出来一沓现金。
他笑得简直明媚极了:“我还赢了钱呢!我们可以出去玩。”
池礼说到这个,是有自己的道理在的。
他说:“这个钱是赢来的,本身不是咱们两个人踏实赚来的,就得赶紧花掉。不然,一定会影响后面的钱,后面的钱就不肯被咱们赚到了。”
要快快花掉,快快享受掉,不然不太好,会不吉利呢。
言扶也同意。他把这沓钱接过来,自己开始数钱。数完了,发现是一千块,十张一百块。
他眉宇间笼罩着忧愁,很明显是担心极了:“哪里赢的钱呢?这么多。”
岁凛本想喝口水,差点没喷出来。
他想说你装什么装,一千块哪里多了,一千块又不是一千万。又想到人家根本不是装的,自己都憋屈起来了。
岁凛大叫:“啊——西八!一千块也叫多??你们……”
你们穷了吧唧的,又肉麻兮兮的,能不能不说话了!
言扶才不管岁凛说什么呢。他靠近了池礼一点,眉毛都撇撇着,他担心极了,表情都快皱巴巴的了:“你……”
“你不要再去赢了。”他憋了半天,就憋出来这么一句话。
他不说“你不要再去玩了”,也不提那场公海上的赌博,更不问玩牌时候池礼的想法和细节。言扶只是在一切发生了之后,带着满满的信任,和满满的担心,说,“你不要再去赢了”,说了这么句话。
池礼没当回事,只听表面上的意思:“嘿嘿,你这么相信我一定赢啊?好言扶,你真好。”
他声音拖得长长的,清澈悦耳极了。
“这个钱,我们去吃海底捞吧,我们没吃过海底捞!”
“一会儿就去,我们看看攻略,学学怎么吃,然后坐地铁去最近的那个。是不是附近还有个什么商场,我们去逛逛。”
“我们是大学生,可以六九折是不是?太好了,那……”
池礼提出了个想法,言扶就负责帮他把计划完善好。
去哪里呢?坐什么车?那里附近有没有什么景点可以顺路看看?吃饭要不要提前线上预约?既然要把钱花掉,要不要计划一下数额?要不要看电影?最近有没有感兴趣的片子?吃饭估计三四百,剩下的要不要买两件衣服?可商场的衣服那么贵,要不五六百块买个实用的小电器?
言扶想事情的时候,岁凛的指甲掐在手心的肉里。
岁凛死死盯着言扶。
他看见言扶,就那么自然而然地,把池礼递过来的那一千块钱,揣进了自己的兜里。
他就那么自然地收了池礼的钱,池礼什么也没说,眼神都没顾着一点。
言扶管着池礼的钱。池礼的钱放在言扶那里。
这是什么十八岁的好朋友该做的事情吗?难道他们的支付宝或者微信里,会有一个什么连着的账户,两个人一起往里存钱,又一起往外花钱,最后两颗毛绒绒的脑袋凑在一起,去看那个账户里面的钱还有多少?
岁凛看不下去了。他哼了一声,回了自己的房间。
池礼和言扶才没管他呢,他们定好了计划,就出去玩。
他们之前住的湖顷,哪里有海底捞这个东西?湖顷连肯德基都没有,只有一家山寨版的华莱士。
可是互联网很发达呀,肯德基到不了的地方,中国联通移动电信都可以到,所以他们可以看见大城市人的生活。
海底捞这个东西,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是池礼和言扶他们两个人,偷偷又明目张胆地对于大城市的幻想。
他们早晚得到它,或早或晚。于是不早不晚的一个下午,他俩坐着地铁过来吃海底捞!
进门后,一直有人对他们热情地招呼,又笑。到哪里都是热热闹闹的,人也多,火锅的热气充斥着周遭。
池礼点了毛肚、鸭掌、黑鱼片、响铃卷、海带苗……又点了两盘肉,他不喜欢喝牛奶,但很好奇炸牛奶是什么,就点来吃。
他带着新奇咬下去,哇,原来炸牛奶有点像是姨婆做的年糕坨坨,可是比年糕坨坨精细,外脆里嫩,软软甜甜的。
言扶喜欢喝酸梅汤。
他们的菜没有上齐,一个服务员凑过来:“顾客我们可以玩游戏哦,赢了我们可以送您小礼物的!”
服务员说话的声音好好听,态度也好极了,像……像他们的小学老师,对,就是支教的那个小学老师,说话温温柔柔的,她就是江沅人。
池礼和言扶对视了一眼,池礼知道,言扶也想起了她。他们是一起长大的,共享了彼此的人生,于是谁想到了什么,那么那个“什么”,就基本也是在另一个人的人生里。那么那个另一个人,又怎么会想不到呢?
服务员和他们玩的是牙签小游戏,摆好了之后,说,看这是三个三角形,移动两下变成一个三角形吧!
言扶闷着头在那里想,池礼吃了一口辣锅里的鱿鱼须,笑着凑过来,动了两根牙签,把三个三角形图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