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这药查不出来?”
“这可是宫廷传出来的秘药,绝对查不出来,不管谁来看,都只会是伤寒沉疴至死。”
“那就好。”她的婆母似乎很满意,几句话后就让大夫走了。
玉滟整个人都是懵的。
这是什么意思?药?什么药?她的确是一场风寒之后,迟迟不见好,渐渐的连身都没法起,几乎没什么清醒的时候。但她的意识一直都好好的,能清晰的感知到外界,她之前一直以为大家都是这样,可现在听来,分明不是。
她现在的病难道是因为中了那药吗?
“你不要怪我心狠。”
“等你去了,我一定天天命人给你烧纸,让你在底下过好日子。”
“不怪我,是你的福气太薄了。”
“你跟蕴和缘分不够。”
她跟沈蕴和的缘分的确不够,玉滟想,她嫁到沈家也才一年,沈蕴和就因为外出游学,死了。
之后她守寡至今,已经三年,两人的确是没什么缘分的。
但玉滟还是觉得不对劲,从沈蕴和过世之后,周氏就很少再提起他,就算听见有人说起,也会因为儿子早逝的怨愤迁怒旁人。
可这会儿,她说起话时,竟仿佛含着笑。
“蕴和,”提起了自己心爱的儿子,周氏的声音都轻快了起来,窸窣声中,她仿佛坐下了,笑盈盈的说,“蕴和之前失忆了,不过现在已经想起来了,就快要回来了。”
“听说他和县主的孩子已经两岁了,会走路了,也会说话了。”
“那可是佑宁县主,摄政王的女儿,天子亲封的县主,这样的人,才配得上我儿。”周氏的声音激动起来,满是掩饰不住的欣喜。
“所以,你就安心的去吧。”
安心的去吧——
这一句如同古钟轰鸣,震碎玉滟混沌的意识,她豁然坐起身。
锦被滑落,发出轻微的声音,不多时,垂下的帘子就被轻轻掀了起来。
“少夫人,您醒了。怎么了,可是做噩梦了?”小楼脸上的笑迅速被关切代替。
入目是小楼的脸,但不同于之前二十来岁带着忧愁的脸,眼前的这张脸生机勃勃,虽然带着些许担忧,但眼睛依旧是晶亮的。
这是十七岁的小楼。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玉滟都处于一种半梦半醒般的恍惚之中。
直到第二天,再睁眼瞧见依旧是之前的景象,她才确定,自己真的回到十七岁那年。
这是沈蕴和去世后的第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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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乐声声,白绸挂遍。
沈家上下不见喜色。
就在几天前,跟随府上大公子沈蕴和出门游学的小厮仆役哭喊着回府,带回了大公子的死讯。
沈蕴和跟随友人爬山之时,不幸遭遇山倾之祸,滑落山崖,连尸身都寻不到了。
沈家上下顿时淹没在一片哀色之中,上面的老夫人王氏当即就晕了过去。夫人周氏勉强撑了两天,眼下也倒下了。沈家子嗣不少,但作为正室夫人,周氏膝下却只有沈蕴和一子,对于这个孩子,自幼她就寄予了厚望,而沈蕴和也不负所望,自幼就聪颖敏灵慧,敏而好学,年纪轻轻就中了秀才,只等游学归来便去考举。
可谁知,竟然遭此厄运,这件噩耗,几乎瞬间就打垮了这个把儿子视为命根子的妇人。
玉滟跪了一上午的灵,起身就朝着周氏院中去了。
她的婆母从沈蕴和死讯传回来后就病倒了,这几日一直躺在床上,水米不进,作为儿媳,她自然要去看望。
云州多山,一应建筑大多依山而建,沈家也是如此。
山石流水等自然景致稍加雕琢妆点便格外精美别致。再加上亭台楼阁,和此地兴盛的窗中框景,远近高低,错落别致。
玉滟踩着青石拾阶而上,路边修建的分外精致的树上挂着白绸,林间露出的亭子一角,白色灯笼随着初春的风微微晃动。
她看过一眼,就静静垂下了眸,如此转过几回,就到了周氏的院子。
“母亲,喝口粥吧。”和院里侍候的婆子问过几句,池玉滟一身素色衣衫,通身上下不见丝毫艳色,小心翼翼的捧了碗,温声劝说。
周氏满面憔悴的靠在床头,闻言怔怔看向她,眼见着玉滟一张芙蓉面上眉眼中哀戚,她却忽然生了怒。
一掌挥向玉滟的手臂,打翻了她手中的碗。
玉滟惊呼一声,抬手捂住手腕。
屋内侍候在侧的丫鬟婆子们顿时一惊,贴身丫鬟小楼慌忙上前扶住玉滟,口中直呼少夫人,边让人去打了凉水,边去擦拭她手上的余粥。可等拿开玉滟的手,她才发现上面什么都没有。
下意识看了眼玉滟,小楼不做声,拿帕子擦了几下,玉滟的肌肤娇嫩,几下子就红了起来。
那边周氏的声音不绝,她伸手指着玉滟,瞪大了眼,仿佛在看仇人般声嘶力竭的大喊,“你为什么不拦着蕴和,就这么让他出了门,你怎么就这么没用?!!!”
“都怪你,要不是老爷非要让蕴和娶你——”
“夫人!”周氏的婆子听得胆战心惊,慌忙唤了一声。
婆子姓姚,陪在周氏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