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面面具的人身形端正,朝她们看了过来,“要买什么?”
“兰城余祈的消息。”
余祈特意喝了改变音调的药,又特意压了嗓音,现在听起来像是五十岁老妇的声音。
至少得知道,别人知道她多少消息。
谁知桌上的人放下手中的卷轴,“又是她。”
“价钱十文。”
听到这个价钱,余祈愣了下。
她之前来买别的消息,后缀词不都是从“两”开始吗?
怎么到她这里,就是十文钱?
不是,她在黑市沦为白菜价这件事情,怎么没有人通知她啊。
“要不要?”
对方敲了敲桌面,黑袍下的指节清晰,皮肤透明的白,清晰可见的青筋立体。
她从自己的银钱里,数出来十文摆在桌面。
那人抬手,示意小厮取物件给她。
余祈拿了东西,转身就出了门,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拆开纸封。
上面赫然就是潦草的几句话。
有种看了也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有用信息的感觉。
对方没打探出来什么,就只知道她的姓氏名字,然后记录了她大概花费了多少银钱。
这不是摆在明面上的消息吗?
余祈现在感觉这消息连十文都不值。
不过好在,黑市还没打探出她的消息。
想起来还要帮七皇子找皇姐的事情,她又不能透露出三皇女落难的消息。
只能旁敲侧击,还不能明显,让对方发觉可就不太妙了。
思虑清楚,她又转身回了刚才的地方。
——
圆月楼。
琴音瑟瑟,十指纤纤,哪怕门被撞开,美人修长的指尖也并未停顿。
老鸨在旁边想拦着,却被那女子冷冷的看了过来,眼底几乎是毫不掩饰的嫌恶。
生怕对方碰上自己干净奢贵的衣裳。
示意下人将老鸨拉到一边,夜若烟在门口看向里抚琴的花魁。
语气也不太好,“不愿等我,明明说好过几日我就会回来,为什么要糟蹋了你自己。”
这话听着好像两人是有一段过往的。
美人身前有三位侍从,有两人在等待他的命令,但淮竹没有说话,他们也就按耐住性子没有动手赶人。
余姑娘说过的。
以淮竹公子为准,不管公子说什么都不可以忤逆。
琴音不断。
似乎门外之事与他毫无干系。
连眼神都没有施舍。
“往日若不是我,你能一直做那高高在上的清倌吗?”
夜若烟指尖用力按着门框,看向他的眼里都忍不住带着些厌恶,但落在他无暇的面容后,又流露出几分痴迷之意。
“原本许你夫侍之位。但如今你都已是残花败柳,做个外室都已经是我最大的让步了。”
她还想说些什么。
却见那美人终于起身。
脚踝边上缀着的金丝蝴蝶随着他的动作,翻覆起来,像是翩翩起舞一般灵动。
恶心粘腻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是一种看向货物的眼神,仿佛已经是她的囊中之物一般。
过分侵占打量的眼神。
几乎是落在空气中稍微露出来的皙白,都要被这种眼神扫视。
门外终于来了身姿矫健的高手,三两下就将外围的人给打倒,踢开压制住老鸨的几个人。
“夜小姐,这不是你第一次在花楼闹事了,主人让我请你出去。”
“还烦请,下次礼貌些。”
门被关上。
淮竹藏在袖口的指尖稍微放松了些。
圆月楼的主家,其实是一位男子,淮竹隔着帘布见过对方。
不过不怎么管事,平日里都是老鸨管着,偶尔会叫他们过去问话。
对淮竹的相貌,主家也不吝赞美。
没过一会,门又被轻敲,四短一长的暗号。
他推开门,只让青饮跟着他,随即便往密室的地方走去。
帘布一如既往地阻断视线。
难以看清对方的身形面貌。
淮竹低垂着头,整个人很是安静。
“我又帮了你一次。”那人在帘布后漫不经心地喝着茶水,“你这相貌太过出众,饶是我,都为了你得罪了太多人。”
“公子想要淮竹做什么?”
没有多余的话语。
里面的人轻笑了一声,“你倒是直接,我也就不藏着掖着。”
“我听说,今日她让你救了位自称七皇子的人,那人的底细你可清楚?”
“淮竹不知。”
他的嗓音淡淡。
完全是公事公办的态度。
“你不知也是正常,女子的事情,你一个花魁又能窥探多少。”
帘布内的人没有再追问这个。
倒是想起来之前与淮竹做的赌注一事。
“昨日我有位故人,他妻主又娶了位新的夫郎。”
他的语气失落了些,似乎在替友人感到惋惜一般,“有时候我都劝他,干脆使些手段让那些新纳的夫侍悄无声息地消失。”
淮竹安静的垂眸,听他说完一长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