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哥也扛着锄头过来了,黝黑的脸上满是担忧。她没出声,男人替她问:“男人多大了?孩子们都多大?”
“男人四十二,大儿子十八、”
“你这婆子、”洛老大举起了锄头,吓的胡婶子转身就跑,身后男人骂声传来:“你是什么人都敢说,那么大都够给我妹子当爹了,你怎么好意思张的嘴。”
“我这不是看你妹子可怜,想给她找个住处嘛。”
洛老大停住了脚步,没刚才那么气了。“那也不能随便找啊,这人也太大了。”
洛兰也怼到:“你这哪是给我找婆家,简直是给你自己找吧。”
“我、”胡婶子也知道自己理亏,被怼了也没跟她对着呛。“那我再给踅摸,看能不能找个岁数小点儿的。”
胡婶子走了,洛老大扛着锄头又返回来。此时看热闹的也都散去,一个个赶着回家吃饭。他心疼妹子,过来也不说话,进去就想收拾东西。被洛兰给拦住了。
“大哥,你这是干啥?”
“跟我回家去。”
“跟你们两口子挤一个炕啊?”
“那、我、哎、”老大抱着脑袋蹲在了地上。“都是哥没用。”
妹子死了男人,他也想到了王家可能会欺负她。妹子的性子他们清楚,离开王家是对的。可家里的情况,让他们也实在是为难。没住处,总不能真跟他们睡一盘炕。
“大哥、”洛兰拍拍他肩膀:“不怨你。你别担心了,我能自己过。也许很快就能找到下家,不会一直这样的。”
没地方住,连租房也不可能。这限制了女性的自由。但她讲话的时候笑着,眼睛里依旧有神采。不灰心,不丧气,只要人活着,坚信总有一条路给自己走。
“去找你二哥说说,让他把西屋再腾腾,给你腾出点儿地方。”
“不用了,现在天气正热,我就先在这儿安顿下。等天冷了再说。”
她去二哥家,抱着一丝希望,如果二嫂能接纳她那更好。可二嫂明显不乐意家里多她一个,她要是去那就是让人家两口子不好过。大哥家日子过的更紧吧,她还是自己过的好。
破家值万贯,西屋堆放的东西腾出来,放哪儿?丢了怎么办,淋湿了怎么好?到时候损失谁承担。这都是问题,她不想因为自己引发哥哥家庭矛盾。
“可是、你有娘家人,怎么能让你住这儿?”
大哥说着话,那边二哥也扛着锄头过来了。同来的还有她同样嫁在本大队的姐姐。一母同胞肯定感情深厚,看到她这样都心疼着急。
“还是跟我回家,就是跟我们两口子挤一盘炕,也好过你住这窝棚啊。”
大哥开口,也只能是这么说。家里条件有限还有个生病的孩子,他想着把妹子接回家,其余的再说。西屋五个孩子住着,最大的儿子已经十八,眼看到了该娶亲的年纪。
大姐只是抹眼泪,什么话都不敢说。她自己嫁人后生了俩闺女,如今跟婆婆住在一起。她自己没底气,在婆婆面前连个屁都不敢放。空有心疼妹妹的心,却知道自己护不住妹子。
二哥一向属于油瓶倒了都不扶的性子,家里都是老婆做主。遇到事除了沉默还是沉默,好像什么都跟他无关。一天天的吃了饭上工,其余一概不上心。如今人站在这里,却是连个多余的表情都没有。大家也都知道指不上他。
洛兰知道大家的难处,有时候实在是没办法。大哥家大侄子二侄子都是小伙子了,她个当姑姑的怎么跟他们住?连他们自己都在愁住房问题,她还是不去添麻烦的好。
“现在天气热,我就先在这儿住着。如果等冬天我处境不变,到时候再去家里打扰。”
这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这样减少摩擦。如果能在冬天前给她找好对象嫁人,到时候就不用再担心住处问题。
“行吧。”
哥哥和姐姐抬头看看这窝棚,异口同声道:“等下工了我们跟你一起收拾,弄结实些。”
“好。”
俩哥哥和姐夫,仨男人干活也快的很。可、老二一下工就被媳妇喊回了家,气的老大真想踹他。还是被妹夫拉住,男人长叹一声,对这个弟弟实在无语。
大舅哥和妹夫俩人,又找了一个好友帮忙,仨男人借了斧头砍了几棵不大不小的树。将窝棚往大扩了些,四周全部围严实。木头挖了坑埋在土里挺深,这样不至于一拔就掉。
大晚上的点着火把干活,大嫂给送来了稀饭。吃了饭她们姐俩将和好的泥抹在木头上,这样保暖隔热,怎么也能对付到秋收。
“能住几个月,眼下先这么对付着。”
窝棚不大,一番修整却是大变样。木头整齐排列,且都深深埋在土里十分结实。斜面抹了泥,上头铺着干草。俨然一个低矮的小房子。
里头也用木头在地上支着个低低的床,一米宽正好够她自己睡。她带来的褥子铺好,枕头被子一放,就是睡觉的窝。外头给垒了个简单的灶台,她带了一口小铁锅,架上能凑合做饭。
“这个月还有十五天,你出来带口粮了吗?”大哥关系的问,姐姐也看着她满目担忧。
“带了,我什么都有,能过日子。”说完她看天色不早,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