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秋醒来的时候,看到的是雪白的天花板,鼻尖残留着消毒水的味道。
这是医院的味道。
她的视线下移,看到了旁边的点滴,一滴一滴,顺着输液管,流进她的身体里。
孟秋摸了摸心口,咚,咚,咚,心跳声平稳有力,她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之前那是怎么回事?太紧张导致的错觉吗?
可是那种钻心的疼,仿佛喘不上气一样的感觉,不像是假的。
孟秋想得太认真,手指无意识地抓住了旁边的输液管,带动悬挂药瓶的铁架子移动,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外面的人听到动静,孟夏第一个冲进来。
“三妹你醒了?”
孟夏见她好像不舒服的样子,忙走到床边,将她扶了起来。她拿了一个枕头放在后面,让孟秋半靠在枕头上。
“医生说你不能激动,别着急,慢慢呼吸,慢慢来……”
孟秋皱着眉:“我到底怎么了?”
孟夏沉默了一下,在她后面进来的孟父、孟母以及一个衣着整洁,头发梳理得一丝不乱的中年女人也都沉默了。
孟秋看着他们的反应,心里一咯噔,抓住了孟夏的胳膊:“我、我到底怎么了?”
孟夏顿了顿:“医生说你……有心脏病……”
“什么?!”
“你别激动!医生说没那么严重,只要好好调养,别累着,别激动,没事的,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
孟秋仿佛被雷劈了一下,这个时候,她脑子里想的竟然是,难怪穿越之后,她总觉得容易累,原来不是自己的错觉啊。
孟母一把抱住她,哭天喊地:“你个死丫头,你吓死我了!吓死我了!我跟你爸把你养这么大容易吗?好好的,都长这么大了,以前都没事,怎么突然就有了心脏病……”
孟父有些尴尬地冲旁边的女人笑笑:“柯主任,她就是这样,头发长见识短,遇到事情,一惊一乍的。”
柯主任道:“哎孟师傅,你这话我就得批评你了。主席都说了,妇女能顶半边天,我们女同志和男同志一样,头发长见识短这种话可不正确。”
孟父忙道:“是是是……”
柯主任又叹道:“赵师傅的心情我能理解,我也是当妈的,看到孩子躺在病床上,哪个当妈的心里也不好受。不过当务之急,还是要先让医生再来检查检查,之后该怎么办怎么办。”
“医药费、住院费之类的,你们别担心,我来交。”
“虽然之前医生也说了,小秋这病是因为早产没发育好,但怎么说,这次受伤也有我们家小超的缘故……”
孟父脸色微僵,孟母不满意,张口要说话,孟父拦住了她。
还说什么呀,没听出人家的意思?医药费她家愿意承担,其他的人家根本就不接茬。
医生过来检查,说暂时没事,又补充了几条注意事项:“不能劳累,不能干活,不能情绪激动,注意休息,注意补充营养……”
末了又补充一句,“有条件的话,还是建议去京城的大医院做个详细的检查。”
“还要去京城啊?”孟母问。
医生说:“有条件的话,最好去一趟。”
“那……那她这个病要治的话,大概要多少钱啊?”
“这个不好说,主要还是看病人自身的情况。心脏出事,不是小问题,有时候想治也没办法。”
医生是把两人叫出去说话的,孟父和孟母在走廊上站了好一会儿,最后留下的只有一声深深的叹息。
孟秋没有受多少外伤,心脏病的事,留在医院也没办法解决。于是第二天做完检查,确认可以出院,她就出院了。
当天,蒋厂长和柯主任就登门了。
蒋厂长和柯主任正是蒋超的父母。
两人是在五六点上门的,正值家属院里人多的时候,两人提着满满当当的礼物,一路走,一路问,一直找到孟家,身后早跟了一群好事的人。
孟父和孟母看到两人,惊讶道:“厂长、主任,你们怎么来了?”
蒋厂长微微一笑,歉意道:“养不教父之过,孟师傅啊,我们家蒋超顽劣,不小心导致孟秋同学受伤,实在是抱歉啊。”
孟父和孟母对视一眼,两人的脸色都不好看。
孟母看了一眼外面,见一栋楼的人都快跟过来围观,“砰”把门关上了。
门外,大家见门关了,没得看了,议论纷纷。
“蒋厂长和柯主任到老孟家来干什么?还带了那么多东西?”
他们可都看见了,蒋厂长和柯主任手上提着麦乳精、罐头、糕点,还有奶粉!
别说麦乳精、奶粉这种不好得的东西,就是罐头,他们要是去谁家,上门提了两瓶,那都不要太有面子。
老孟家何德何能啊,厂长给他家送礼?
就有人神秘兮兮道:“嗨,你们还不知道啊?”
“不知道啊?到底因为啥啊?”
“孟家三妹知道吧?那姑娘长得好吧?厂长家儿子不是见天儿地往我们这边跑吗?就是看上她了!”
“哎呦!那这么说,老孟家要和厂长家做亲家了?”有人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