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在手下的诗卷抽出来,就在这时,他醒了。
开口的第一句话是:“还疼么?”
温厘知半天没有反应过来他的意思,错愕地“啊”了一声。
裴厌抬起头:“我说,肚子还疼么?”
温厘知点点头:“疼。”她没撒谎,确实疼,但是和刚才相比,已经好了很多了。
裴厌又道:“喝水。”
桌子上,是他刚刚倒的热水。
温厘知端起来,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谢谢。”
喝水的间隙,她从杯口偷偷打量他,心里默默想道:其实,他这个人,好像也没那么坏吧。只不过,说话的语气有点欠揍罢了。
温厘知擦了擦嘴,又很好奇地问:“你怎么只带一个小环?”
裴厌:“右耳堵了。”
意思是,右边打过耳洞,但耳洞堵了,又长回去了。
温厘知好奇道:“那要再打回来吗?”
裴厌:“不了,麻烦。”
温厘知又抿了一口热水,肚子舒服了一点:“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戴的是耳钉。”她回想起第一次见面的那个雨天,印象十分深刻。
裴厌淡淡道:“嗯。”
温厘知:“你有些时候喜欢带耳钉,有些时候戴小环。”
裴厌:“嗯。”
温厘知又问:“疼么?”她没有打过耳洞,妈妈不允许。但她听朋友们说,打耳洞好像有点疼。
裴厌摇头:“不疼。”
温厘知舔了舔嘴唇,说话的语气很柔和:“我可以,凑近看一下你的小环吗?”
以前在云都,她连男生都没怎么接触过,更别谈这种打耳洞的男生了。她实在是有点好奇,但话一出口,她就觉得自己有点太冒昧了。
“没关系,你不愿意的话,不用给我看的。”温厘知着急忙慌地找补。
“愿意。”下一秒,裴厌就已经温顺地把脸凑了过来。他的耳朵,连带着他耳朵上的小环,都完全暴露在温厘知的面前。
他耳廓有点红。
“可以摸。”裴厌如是说。像是命令,又像是祈求。
温厘知犹犹豫豫地伸出手,好奇地摸了一下。属于金属的质感,冰冰的,有点凉。
她收回手的时候,不小心碰了一下他的耳朵。烫烫的,和冰冷的金属完全不同。
少年蓬勃的黑色头发在眼前散发出好闻的清香。温厘知有点不尊重地把他和过来联系在了一起。
过来也是这样,乖乖地等主人来摸它毛茸茸的小狗头。
温厘知想起之前看到过的句子,大意是这样的:不能随便摸小狗的头,因为小狗会当真。摸了它的头以后。就不能再摸其他小狗的头了哦。
温厘知缩回手:“你的耳朵好红。”
裴厌隐忍道:“嗯。”
温厘知:“可是你平时好凶。”
裴厌又答:“嗯。”
就在这时,温厘知的手机响起来,结束了这暧昧的画面。
温厘知看了一眼界面,是陈杭之打来的电话。
她对裴厌做了一个“嘘”的姿势:“我接个电话。”
裴厌问:“谁?”
温厘知没回答,就已经点开接听了,对方的声音漏过来——
陈杭之:“温大小姐,你什么时候回来!”
裴厌眉毛挑了一下,嗯,是个男的。
温厘知看了裴厌一眼,立刻关了免提,小声冲那边回道:“我有事情现在,等会给你打回去。”
裴厌听在心里,把试卷翻得震天响:“我这题不会,赶快教我。”
温厘知震惊地看了他一眼,示意他现在先别说话。
裴厌好整以暇,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怎么?温大小姐,我就这么,见不得人?”一字一顿,咬字清晰。
这下轮到陈杭之炸了:“温厘知!你现在在哪里,旁边有男人是吧!你完蛋了我跟你说!”
温厘知觉得眼下这个局面不是自己三言两语就能控制的住的,于是安抚道:“陈杭之,我晚点跟你解释,我得先挂了。”
她按灭电话,对方又打过来。
裴厌夺过她的手机一键关机,眉眼冷的能杀死人,声音又恢复那个冷淡的样子:“温厘知,请你专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