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过后,宾客们陆陆续续离席回去,
走出清泓雅筑门口,
从芦苇湖吹来的凉爽秋风扑面而来,带着几分清冷,吹散了脸上的醉意。
池影她们送走了客人,简单收拾好东西,这才关上院门离开。
晴媛脸色酡红,软软地挨在池影身上,
池影被她挂着,脚步虚浮,踉跄几步,慌乱地抓住一旁的,
程慧的手臂,
“师姐,不好意思,借一下借一下!”
好险,差点摔个狗啃泥!
清芬见她们的样子滑稽地很,嬉笑着走上前,在另一边扶住了晴媛,将她的手臂挂在自己肩上。
四人并排而行,步履蹒跚,
每只脚都有它们自己的想法,走得那是一个东倒西歪,
身后,
金承逸双臂空悬着,伸到一半,收也不是,接也不是。
陆青林提着的心刚放下来,下一瞬又被吊起,七上八下地没了主意。
唯有雅闻看起来淡定一些,实则不然,手心不知道什么时候冒起了冷汗。
三人一刻也不敢放松,紧跟着她们。
夜色深沉,灯火阑珊,
微明的烛火映照在青石板地面上,泛起了淡淡的银光。
“啦啦,噜噜噜啦啦,噜,噜啦啦……”
池影一高兴,随口哼唱起了曲儿,轻快的旋律和着晚风,与那远处的虫鸣声交织在一起,飘荡在寂静的夜中,
晴媛也跟着哼起来,“哇,哇哇哇,哩哩啦啦啦啦,噜……”
她哼得更加随意,歌声像在蓝天中自由翱翔的鸟儿一样,
无拘无束。
程慧和清芬对视了一眼,掩嘴而笑,
“她们好像喝高了!”
“胡说!我们才没有!”晴媛反驳道,“这叫‘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说的好!”
池影突然大吼一声,她停下来,退后两步,
几人被她唬住,不知她意欲何为,
却见她媚眼含笑,反手召出炎月剑,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星空下,一道倩影如流星般从她们头顶划过,稳稳地落在了芦苇湖的湖面上,
美人右手执剑,临水而立。
晴媛先是一愣,随即会意,憨憨笑了两声,
她从纳戒中取出一把星月琵琶,在湖边找了一块平整的石头坐下来,
玉指轻抚琴弦,琴弦颤动,发出清澈如珠的乐声。
水中伊人闻声而动,
她轻启莲步,长发随风轻扬,衣诀飘飘,宛若凌波仙子,
手中长剑闪着银光,与满天星辰同辉,
虽有三分醉意,步履却反而显得更加轻盈灵动,
剑舞翩迁,剑光如流水在她手中流转,暗夜中一点寒芒乍现,
岸边,琵琶声清脆婉转,似那山泉,泠泠淙淙,
曲调逐渐加快,舞步亦随之热烈起来,
舞姿曼妙,好似一朵纯白的白昙花,在暗夜中逆着光全然盛开,
湖边芦苇摇曳,与水中的倒影相映成趣。
清芬嘴角噙着笑,环抱双臂站在岸边。她身后的程慧见状,靠过来,
“冷吗?”
清芬只顾着看人跳舞,头也没回,应道:“不冷。”
程慧没再问,直接从百宝袋中掏出一件披风,抖了抖,披在她身上,
“穿上,别着凉了!”
“嗯。”清芬拢了拢披风上的带子,顺势靠在她身上,
程慧站直了,目视前方,
宽大的披风下面,两人的十指紧紧相扣。
雅闻虽然离她们近,却对此全然不知,他侧着身,目光定定地看着晴媛。
与平日里的活泼闹腾模样不同,此时的她静若处子,
双目微闭,长长的睫毛像黑色的帘幕,遮住了眼睛。一袭淡雅的鹅黄色长裙,裙摆一端贴着水面,如临水自照的美丽水仙。
他就这样呆呆地站着,嘴角不明所以地轻轻上扬,露出了微不可察的笑容,
心脏忽而扑通扑通地乱跳,呼吸变得急促,他下意识皱眉,双手骤然握紧,然后又松开。
他不安地收回视线,胡乱地想要找一个落脚点,最后发现一切都是徒劳,
它们总是会被她吸引,忍不住想要再多看一眼,
最后只能闭上眼睛,慌乱地停止,
那一份不该有的悸动。
金承逸身姿颀长,随意地斜倚在梧桐树上,左手轻轻搭在右手手肘,而右手的手指则轻巧地触碰着下巴。
他的眼睛始终凝视着湖面上翩翩起舞的池影,目光深邃而专注,
心中暗自感叹,
原以为自己对她的一切已经了然于心,却不知道她原来还会跳如此优美的剑舞,
她的舞姿出众,恣意洒脱,让人看得挪不开眼睛,
与之相比,南府的舞姬都要逊色几分,
凤眸中笑意越来越浓,又得意又自豪,
仿佛在无声地向全世界宣告:快看呐,那个舞得如此动人的女子,是我的未婚妻!
陆青林的目光同样定格在那舞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