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见过黄河吗?黄河九曲十弯,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虽九死而尤未悔,‘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这就是我们宣人刻在骨子里的黄河。”春华显然被安慰到了。
不愧是诗仙李白,宣人的脊梁。
“你从来不知道你胜过世间众多的人的点在哪里,”太上皇说着索性随意了起来,“往往这世间大多数的事儿都是你们这样的年轻人做出来的,年轻人触到朝堂要做事,何其难也,狂,年轻人就应该狂一些,当然,要外圆内方,要有骨气,熬过了那些庸常,青春就是要浪费的,回过头来看那些庸常的日子就是你的人生。”
春华懵了。
太上皇笑的更厉害了,“乱世出英雄,和平的时代不需要英雄。”
春华直接就晕了,根本不知道太上皇打什么机锋。
“你做你自己就好了。”太上皇不能久笑,咳嗽了一阵,“放轻松,你扶我起来。”
春华扶着他行进几步,门口的侍者打开大门,一眼望去,整个长安尽在眼底,落日的余晖撒在琉璃瓦上,远远的传来鼓楼的钟声,三三两两的鸟雀惊起。
春华就同太上皇坐在门槛上,久久,平静而震撼的看着,毫无目的,不为崇高,像是进入了一个纯粹的境,美而舒缓,整个身体升腾起一种静谧的愉悦,比获得名利、比赚得江山、比一切都好!
“你只管善良,善良才能带来希望”
若是阿铧不善,他将给他自己同天下带来一场浩劫。
若是春华不善,她将促成一场同室操戈的人伦惨剧,带来天下的动荡,或者,又是一个高史之乱!
春华笑了,她再不纠结所有的纠结,什么身份,什么权利,什么谎言,什么道德,为什么她要反思?
天下人有百种,就有的人天生坏种,擅长破坏,就算他不曾说谎,他就对了吗?
在其位,谋其政。
对家人她敬老爱幼,友爱同胞,对工作她忠于职守,一心为民,对自己——
她实在是太委屈了自己。
为什么她要拿一个套把自己裹起来?
是,她占据了一个公主的位置——
可不是她自愿的,就凭她自己的能力和这些年做过的事儿冒过的险,到延华的地位是应该的。
何况她本就是太上皇的义女。
至于钱,除了公主府日常开支是由公主食邑供养的,但花在她自己身上的钱是这些年她自己投资经营的,包括慕容铧给的赠予除了私人物品她都以慕容铧的名义做慈善额了。
什么是该捐的,什么是她该得的她一清二楚,为什么不快乐?
或者她在这个位置比什么冯茜茜之流好太多。
自信点,可以把或者去掉,起码她节制自己的欲望,比他们所有人更无私,更像个英雄!
当然,她不想当慕容铧似的英雄,她只想做好一个普通人,做好自己份内的事儿。
到那一天,她一直相信有那一天,一切真相大白的时候割舍不该自己的,守住自己想要的,然后,过自己想要的生活,自由的生活。
每一个认真工作的人都应该有这样的结局,老天应该公平,老天爷若是看不见了,那么她就自己来谋划这个公平。
“阿爷认为二哥的子孙中谁当为太子?”
夜晚的风袭人,将太上皇扶进屋,春华直接开口。
在她这个位置,尽管她尽量避免,但天子已近五十岁了,这是所有朝臣都考虑的问题,她作为左相怎么能躲开?
她甚至比天子知道的更多,关于蒋帆、关于冯茜茜、关于大皇子、关于二皇子、关于三皇子——
“景安看好谁?”只要她说的不太昏庸,太上皇都决定采纳。
“我,看好照明旧制。”君主就不该握有绝对权利,“当下二哥贤明,他的皇子们或者贤明或者不,他的孙辈甚至重孙辈呢?古今中外,没有一个集权的皇朝超过千年。”
“大宣已经是个例外了!”
“那正是因为昭明女帝。”这在后世完全是个不用争议的事实。
“如何保证?”
“凡不涉及到战争、税收、体制的事情,皇帝一言九鼎,其余的另设三品堂上官议会制,表决,少数服从多数,国防军三品以上武官由天子任命,其余以军衔制论功行赏。”
太上皇惊讶的看了一眼春华,他这些改动看似把已有的制度挑了些标出来,实际上试讲天子的权威分化了。
尤其是最后一条三品武官是皇帝定,但所有的三品官都是从流外官升上来的,彻底把吏部同军权分开了。
“你很善于抓重点。”据自己对二儿子的理解,他大概率能通过这样的要求。
最没有安全感的应该是三省六部那群书生们。
权利最核心是刀与血的较量。
“这实际上加强了皇帝的安全感,”这相当于整个政府变成了军阀政府,但军阀之上还有宪法,“无论谁是太子,若是《宣律》独立出一部《宪法》,所有后世之君有违反宪法的议会可行废立之权,君主有兵,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