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凌也跟着笑了。 其实,人生在世,哪来那么多的容易。不过是我羡慕着你,你羡慕着他,而他极可能羡慕着我,兜兜转转,左右不过是人心在作祟。 郑小异听明白了,也开始释怀了。 “姐,那就别跟他提了。我对自己没什么信心,我对他还是很有信心的。阿桓他不是那种男人,他不会给对方机会的。” 薛凌哑然失笑:“自然不用提,我们薛家人都是专情人。” “都是?”郑小异狐疑想了想,低声:“好像真是这样……我认识的薛家人中,貌似都责任感很强,正正经经的,倒没听说哪个谁出了轨或当了小三。” 薛凌摇头:“没有,真没有。薛家人都是很有家庭责任感的人,不会轻易抛弃家庭,事事以家庭为中心。你看阿衡,即便离婚了,也不会去外头乱搞男女关系放纵感情,仍是把家庭当成人生的中心。当然,世上无绝对,人也没绝对。” 又比如之澜叔,他即便跟青梅初恋女友爱得死去活来,但他结婚了,即便多年后重逢美好的初恋,仍能压制住自己的感情,最终回归家庭,跟老伴携手余生。 郑小异“啊!”了一声, 好奇问:“姐,阿衡哥现在跟阿芳姐究竟怎么样了?他们两个——究竟能不能复婚?都这把年纪了,女儿都那么大了,不知道他们还在折腾什么?” 这些年他们经常住一起,却都是分房睡,三餐一块儿陪着女儿吃。 一旦程天芳有什么不舒服的,薛衡会立刻主动照顾她,从没避嫌什么。 这几年程天芳身体不怎么行,三天两头都住在疗养院那边。 薛衡一边安排医生为她做治疗,一边接送她来去,有空便去陪她照顾她,跟普通老夫老妻没什么差别。 既然两人都那么要好,做什么不复婚在一起? “回不去了。”薛凌实话实说:“如果能复婚,他们至于等到现在吗?感情早就没了,只剩下亲情。他们毕竟是恩爱夫妻,还共同拥有一个女儿,他们现在只能以亲人的名义互相照顾,给女儿一个还算完整的家。其实,他们现在是互相支撑的亲人,复不复婚也无所谓了。” 郑小异忍不住叹气:“我以前挺可怜阿衡哥的。” “都过去了。”薛凌压低嗓音:“时间可以抚平一切伤痕,包括最痛最难熬的伤。阿芳她受到了任性的教训,也付出了 惨重的代价。幸好最终阿衡他熬过来了,也选择原谅她。” 她差点儿失去一切,甚至是生命。幸好她重拾希望,余生有女儿和阿衡这个前夫,她的余生不会难过。 郑小异沉默了片刻,低声:“薛家人都有一颗很包容的心,真的。我婆婆和公公都对程天芳一如既往的好,从没怨恨或辱骂过她。有段时间我甚至猜想公公鼓励阿衡哥跟阿芳姐复婚。” “阿衡拒绝了。”薛凌解释:“他照顾阿芳,为了把叛逆期的小涵教导好,开始跟阿芳接触,最终两人达成协议给女儿一个完整的家,重新搬到一块儿住。两人陪伴女儿的时间多了,家庭氛围渐渐和缓,小涵最终顺利度过叛逆期。这不,现在三人都挺好的。” “是挺好的。”郑小异垂下眼眸:“这样子其实也没必要复婚,跟老夫老妻差别不大。” 薛凌微微一笑:“之澜叔说,何必在意那么多,何必管什么名不名分,有没有复婚。两个人互相作伴,以亲人的身份互相照顾,又何尝不可?世俗的那些方方框框太多,等到年纪大了,就什么都能看开。自己过得舒适就行,不犯法不违反道德,关别人什么事。” “真的?”郑 小异咯咯笑了,“我公公说的?” 薛凌点点头:“他亲口说的。” 郑小异竖起大拇指:“佩服!” “等你到了他那个岁数,估计比他更看得开。”薛凌哈哈笑了,道:“我暂时还不行,在意的东西太多,方方框框自然就多。” 郑小异坚定摇头:“不可能。姐,你可不是普通人。不用到我爸那个岁数,你就能比他更睿智更想得开。” 薛凌心里微动,禁不住想起老三和林清之来。 她低低苦笑:“还不行,我还不到那个境界。” 郑小异拍了拍她的肩膀:“就算暂时达不到,以后也会达到——不远了!” 薛凌苦涩低笑:“希望吧。” 郑小异不是很敏锐的人,并没有察觉出什么,昂头看着黯淡的夜空,眯眼感慨连连。 “姐,日子过得真快!一晃我的孩子都成年了……而我也步入中年行列。一晃就连小我那么多岁的小弟也当爸爸了!也许下一次有空这般感慨,我们都已经白发苍苍了。” 薛凌微微一笑:“人生确实非常非常快。” 即便她是过过两次人生的人,经 历世事无数,仍忍不住有这样的感慨。 “小时候七八岁前都懵懵懂懂的,后来每天除了读书学习也只有学习,日子过得单调且无聊。直到悔悟学习的重要性时,早已离开了学校。刚学会如何当一个妈妈,孩子们却都已经长大了,错误来不及改,经验多半成了遗憾。还没来得及发现自己长大成熟,定睛一看镜子里的自己已经白发苍苍老了。” 郑小异眯眼笑了,低喃:“对,我也是这般感觉。” “都这样。”薛凌温声:“唯一能做的便是珍惜每一天,尽量别留太多遗憾,如此而已。” 郑小异依偎在她的肩膀上,问:“姐,你觉得你今生有没有很大的遗憾?是什么?” “小遗憾不少,大遗憾暂时没有。”薛凌实话实说。 今生她已经填补了上辈子的最大遗憾,便是她最大的满足。 郑小异又聊天般问:“那有没有特别满足的事?最满足的事情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