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早上,程焕然被一阵仓促的敲门声吵醒了。 他眯着眼睛爬起来,瞄了一眼桌上小妹送自己的艺术钟,发现已经是早上八点零五分。 “谁?”他挣扎起身,将身上的被子扯开,一边拉好睡袍,一边咕哝:“来了!” 很快地,门拧开了。 阿超站在门口,歉意笑了笑,恭敬低声:“然少爷,对不起,扰你清梦了。” 程焕然抓了抓头发丝,摇头:“没关系。怎么这么早?是不是有事?” 昨天一早老妈就说了,不管婚礼几时结束,今天所有人都放假,工作的能请假,读书的也能请假,通通休息一天。 昨晚两点他才睡下,打算一觉睡到十点,因为今天不会有人催起床吃早饭,他把手机设定免打扰状态,一个闹钟也没有。 阿超往前一步,压低嗓音:“然少爷,乔慧通过她父亲递消息过来,说要跟你见一面。” 程焕然惊讶挑眉,脸上的笑容缓慢敛下来。 “……有说什么事吗?一日三餐还接着送吧?护工还在帮忙?” 阿超点点头:“三餐还是送私房菜,护工仍在帮忙照顾乔太太。乔先生说,乔慧想要见你,主要是想亲口跟你道歉,说很对不起你。” 程焕然眸光微动,转而轻 轻叹了一口气。 “你跟他们说……说我最近忙着弟弟的婚事和集团的公事,实在没空见她。她的道歉我会收下,让她先保重好身体。” 阿超毕恭毕敬答好,随后掏出一个信封递给程焕然。 “这是乔先生拜托我送给你的信,还说他很感激你近日的帮忙。” 程焕然垂下眼眸看着那洁白的信封,安静两三秒钟后,才伸手接过。 阿超转身忙开去了。 程焕然将房门关上,坐在门边的真皮沙发扶手上,慢悠悠打开信封。 乔爸爸率先跟他道谢,并解释说妻子的情况好得差不多,后天即将出院。他还说,乔慧的情况也一天比一天好,心理医生说她休养几个月后应该能痊愈。 乔爸爸还说,乔慧的导师非常痛心学生的所作所为,但为人师表仍会为学生考量,跟乔慧的领导一并出面,先后劝几个被乔慧陷害威胁的医生撤诉,并同意私了。 乔爸爸花了钱,也欠了很多人情,总算将这些事情一一摆平。 他在信中的最后说,他已经向上级申请调回老家就职,还要带着乔慧一并下乡行医,而且乔慧已经答应了。 乔爸爸还解释说,信封里的小卡片是乔慧亲手做给他的,不管他答不答应见面,都希望他能收下。 程焕然看完,轻轻将信封倒了倒。 下一刻,信封里掉出一张浅蓝色卡片来。 浅蓝色,是他最喜欢的颜色。 他捏起卡片,看着上方熟悉的娟秀字迹,微微发愣出神。 然,对不起。 …… 中午时分,程天源和薛凌带着新婚的二儿子和儿媳妇去陪亲家吃饭。 午后,薛凌一人回来了。 “我让司机带他们到处转转。你爸这两天没去公司那边,跑过去忙工作了。” 程焕然眼睛微闪,有些欲言又止。 薛凌没瞧见,问:“奶奶他们呢?都睡午觉了吧?” “……对,刚回房间睡了。”程焕然解释:“小欣跟铁头哥午饭前出去了,说是晚上直接回学校,不回家了。老三在后花园画画,说今晚吃饱再回校。” 薛凌倒了一杯温水,坐了下来。 程焕然顺势坐了上前,忐忑开口:“妈……有件事要跟你商量一下。” 这几天有太多太多的事要薛凌拿主意,她都已经听习惯了,脱口便问:“什么事?你做主就好,不用问我。” 幸好有一众年轻有为的年轻人帮忙,不然扬扬的婚礼不可能办得这么成功。 今天亲家 翁和亲家母一个劲儿赞不绝口,说婚礼浪漫又温馨,每一个环节都办得妥妥帖帖,完美极了。 “亲家他们有些不好意思,说本来希望一切从简,谁知还弄得这么奢华盛大,让我们家破费了。” 程焕然见妈妈说着说着就偏离了话题,心里踌躇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眼神一个劲儿飘来飘去。 “妈,我……我要问的……是乔慧的事。” 薛凌惊讶挑眉,手中的水杯缓慢搁下。 “怎么了?她又想干什么?” 程焕然吞了吞口水,面露犹豫踌躇。 “妈,乔慧她确确实实有心理方面的疾病。她现在的情况稍微好些了,特意写了道歉信拜托阿超拿给我。我不想见她,但我……我还是选择原谅她。妈,我们毕竟是曾经那么相爱的恋人,即便她做过伤害我的事,但她有精神疾病,我作为医生得更该体谅病人。我知道你们都对她很生气,我也悄悄恨过她,可她是因为疾病才会这般,我最终还是没法继续恨她。” 薛凌舔了舔唇,挑眉低声:“所以,你的意思是……” “妈,集团那边可不可以撤诉?”程焕然忐忑问:“我知道我们已经退一步,而且已经手下留情,因为她实在做得很过分。可我想到她失去那么多的东西,除了医生证仍在,其他荣 誉和科研成果都无效了,而且她是因为生病才会这么偏激,我心里忍不住怜悯她。” 薛凌看着一脸为难的儿子,轻轻叹了一口气。 “我明白你的意思。咱们家都是心软的人,尤其是在感情方面,更是心软得一塌糊涂。” 程焕然惊喜笑开了,问:“妈,这么说你是答应了?” “嗯。”薛凌答:“可以不起诉她,但她发表言论的那几个乱七八糟网站我们仍得坚持告。你和集团的名誉权被侵犯了,我们就必须追究到底。一来能有杀鸡儆猴的作用,免得以后还有娱乐记者惦记上咱们家。另外,你已经是集团的老大,你代表的已经不仅仅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