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潮过后,气温渐渐回升。 一晃到了农历初十左右,工作的忙工作去了,上学的忙上学去了,园子渐渐没那么热闹。 程焕然现在是医院的实习医生,初四那天就上班去了。 小崇和小欣都是高三党,根本没那么多的假期,初七后就补课去了。 唯有薛扬仍是大学在校生,能元宵节以后再开学。可他一向爱闹腾,整天跑得不见人影,晚上都是十一二点才到家。 园子里很安静,三个老人倒也不怕寂寞,每天都围着调皮蛋小小虎转,帮阿虎和王青带小孙子。 “宝贝,快来快来!” “小宝,来这边来这边!” 小虎子见儿子被老人家们包围,没凑前去,只是悄悄给正在泡茶的薛凌打了眼色。 薛凌将茶盏放下,很快起身往外方走。 小虎子拉着她绕出去,压低嗓音:“婶婶,我岳父和岳母他们是下午三点半的飞机。” “哦。”薛凌点点头,问:“怎么了?需要我帮忙去接?” 小虎子苦笑:“悠悠很担心,说他们两人知道我生病手术的事后很生气,说没提前通知他们,不把他们当长辈尊重。本来他们打算过年的时候来‘清算’,可惜赶不上飞机票。现在他们来了,难免要爆发 一场。” 薛凌微微蹙眉,问:“所以,你希望我去接机,然后劝一劝他们?” “……是。”小虎子哀求:“婶婶,除了你,根本没人顶得住我丈母娘的那张嘴巴。我还不能到处乱跑,不好去机场人群混杂的地方,不然我肯定陪你一块儿去。悠悠现在还没坐稳胎,又怕被丈母娘骂,也是不敢去。” 薛凌无奈笑了,低声:“行吧,下午我去帮你们挡一波。” “谢谢谢谢!”小虎子抱住她的胳膊:“婶婶,你太好了……等你和叔老了,我一定好好孝顺你们。” 薛凌好笑道:“我自家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呢!轮不到你!” “嘿嘿!”小虎子道:“那我去陪悠悠,半个小时后我还得喝药。” 薛凌看着他的瘦削背影,心里暗自欣慰不已。 这一劫,小虎子总算是撑过来了。 更幸运的是,他和悠悠患难见真情,感情与日俱增,比之前甚至要恩爱许多,算是先婚后爱的一对。 那天下午,薛凌午睡半个小时,换了毛衣和外套赶去机场。 老陈开车非常稳,只是速度一向不快,薛凌一般都是提前出门。 快三点半的时候,终于到了机场。 老陈绕去停车,薛凌匆匆赶去出口处等人。 不料飞机晚点了,等了半个多小时才接到山越和陈水玉老两口。 也不知道是不是经常吹海风的缘故,两人脸上的皱纹比同龄人要多一些,眼角几乎都耷拉下来,法令纹比之前更明显些。 陈水玉羡慕打量她,问:“你怎么一直没老呀?你瞧你!脸上还光滑得很,一点儿皱纹也没有!” “哪里!”薛凌笑道:“笑的时候跟老菊花似的,眼角皱纹多着呢!” 陈水玉苦笑摇头:“我就不行了……身体越来越差,天天都得吃药,比药罐子还要药罐子。” 当年她幸运捡回了一命,但仍留下一大堆后遗症。 前些年仗着年轻撑得住,现在年纪大了,身体的许多机能和器官都大不如以前,后遗症也争先恐后涌出来,时不时爆发,折腾得她百般难受。 山越摸了摸光秃秃的脑袋,解释:“都掉得差不多了,干脆剃成光头。人家年纪大长白头发,我却连白头发都没有。” 薛凌拍了拍他们的肩膀,道:“外头冷,咱们先上车,车上再聊。” 老陈将车开过来,三人很快上了车。 陈水玉惊呼:“哟!又换新车了?啧啧!又豪华又大气,还是七人座,真是又宽又亮!” “是。”薛凌解释:“ 这辆车的配套设施不错。家里的老人多,出门要喝水要上厕所,有时候很不方便。我想了想,干脆买了一辆。” “以前那辆没卖吧?”陈水玉问:“这一辆不少费钱吧?” 薛凌低笑:“还行,不算很贵。以前那辆还在,家里人多,现在几个孩子也都先后学车,尽量留多两辆,免得不够开。” “你的不贵肯定也得好几百万。”陈水玉笑哼哼道:“反正你不缺钱,一个孩子买十几辆都没问题。” 薛凌好笑反问:“一人十几辆?三头六臂也开不了吧?有钱买,也没地方停。现在的帝都停车费非常高,堵车情况也严重,我总让他们坐公车或地铁,有时反而便捷许多。” “哈哈哈!”陈水玉大笑。 薛凌倒了水,递给他们。 “要不要喝咖啡或茶?饿不?里面还有一些简单的吃食。” 山越摇头:“身体不行,喝不得咖啡和茶了。飞机上吃了点儿面,现在还不饿。” “我闻到茶和咖啡味儿就睡不着。”陈水玉罢手:“别忙活了,喝点儿水就行。” 三人边喝水边聊。 陈水玉脸色微沉,问:“小虎子他们一大家子这些日子都住你们园子?” “是。”薛凌答:“方便互相照顾。 过年期间,保姆和育婴师都放年假,山悠的妊娠反应仍有些大,根本带不了孩子。她在这边住,大厨房那边一日四五餐给她和小虎子补身体。小虎子的药是之澜叔亲自在调配熬制,也是离不开园子。幸好阿虎和王青过来帮忙带小小虎,一并照顾他们小两口。” 陈水玉冷哼:“不说起还好,一说我就一肚子火!这么大的事,做什么瞒着我们?!如果我们早些知道,肯定奔过来帮忙。自己的父母就马上通知,岳父岳母毕竟还隔了一层!是不一样的!” “哪有的事……”薛凌叹气道:“是我让他们暂时别通知你们的,等手术成功再说,免得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