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凌做了二十来年的生意,什么人都见识过,所以听完仍是很淡定。 一旁的薛淙却是忍不住了,大声:“大嫂二嫂,你们怎么能这么说?对方反悔要抬高价格,你们竟然也跟着起哄!你们也不想想——那四合院有大半以上的地方都是我们祖业老库房,是我们整个薛家所有的!” “是……”大堂嫂脸色不怎么好,讪讪道:“可是那四合院是我们家老爹建的啊!你们想啊,如果不是当年他留在帝都,好好看着那小库房,指不定什么都没了。再说,时过境迁,那小库房早就没了。后来那小四合院是有房产证的,写的就是我们家老爹的名字。” 二堂嫂一向泼辣,尖声道:“这土地经常还主子,以前古时候人家改朝换代都有,更甭说一小块地方。薛家那么多人,谁看得住那小库房?还不是我们家老爹吗?以前薛家再辉煌,薛家人压根就没一个人守得住。时代变了,人变了,咱们什么都得按着本子上来办。本子上写着是我们老爹的名字,那小四合院就是我们老爹的。老爹现在人没了,他就我们两家儿子,自然东西也归我们处置。” 薛淙气得脸色苍白,冷声:“凌凌已经答应买下,你们也都同意了。自家亲戚,怎么能临时再变 卦?去去几万块而已,至于来撕破脸皮吗?三伯的尸体还在那边呢!你们敢将小四合院卖给其他人吗?你们觉得他会同意你们这么做吗?!” 大堂嫂和二堂嫂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小姑子,你说的是哪门子的话!老爹他不同意,我们也没卖啊!再说,我们也都说了,肯定是要卖给凌凌小姑子的。可两套四合院是在一块儿的,还有一个共享的大院子。人家老林家不同意,我们还能有什么办法?切一半来卖吗?凌凌小姑子嫌弃太小,人家开发商也不要啊!我们是自家亲戚,我们自然是知道的。可人家老林家看到价格高就心动,我们还能有什么办法?” “就是啊!再说,合同不还没签吗?咱们上菜市场买几个菜,只要没最终卖钱,总还有商量砍价的余地的,对吧?更何况那是两座四合院!两百多万哎!” 薛淙生气仍要开口——被薛凌拉住了。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淡声:“大嫂,二嫂,本来我打算三伯的丧事办完,再来签约过户的。合约我已经让我的员工安排好了。既然如此,我们现在就可以签约,钱我也能立刻汇款。” 大堂嫂嘿嘿笑了,问:“那个……那价格方面呢?” 薛凌淡声:“自然是十万,过户和纳税其 他所有费用都由我来出。本来前天商量是两百万,给你们两家人八万做红包。那现在升到十万,其他一概费用我负责。” “那太好了!”二堂嫂笑眯眯道:“你这么大方,我们也好办事。世上就没一个人是缺钱的,老林家听说能多出来个几万,也是欢喜得很。纳税什么的,也忒贵。” 薛凌掏出手机,低声:“你们联系一下老林家,将所有证件都戴上,包括房主的身份证都带过来。我现在就联系我的员工廖宗南带着人过来签约。合同都在电脑里,让他们重新换个款项而已,很快就能打印送过来。” “行!我们立刻去找老林家!”嫂子们欢快冲出去了。 薛淙气得快疯了,翻了翻白眼。 “天啊!我可以理解三伯为什么会被他们活活气进医院!两个堂兄一口气都不敢吭!两个堂嫂简直就是恶魔!凌凌,你怎么能这样子忍让?那小四合院确实不错,可毕竟那么老了,肯定得翻新重建,不投资许多钱是住不了的。那一小块地方就要两百多万!太高了!” 薛凌轻轻叹气,低声:“我也知道贵了。这是我爸的意思,我买下也是为了他老人家心里头不难受。另外,三伯不肯卖掉,如果卖给其他人,老人家九泉之下得知,非得再 给气多一遍不可!何苦呢?姐,我暂时还不缺几万块,算是为了三伯花的,也算是为我爸花的。罢了罢了!” 薛淙红着眼睛,哽咽:“三伯还没死,她们就焦急着卖四合院,怎么能这样!” 祖上的祖训让众人都做纯孝之人,碰上如此“孝顺”的堂嫂子,薛淙真的是快气炸了! 薛凌比较淡定,苦笑:“她们眼里如果有三伯,就不会为了钱气得他老人家进医院。前一阵子,三伯仍能坐在轮椅上,现在……没了。” 老人家再有福气,再睿智再乐观,遇到这样的儿媳妇,这样窝囊的儿子,如何能不生气? “姐,跟这样的人讲道理是讲不通的,也没法讲。这事尽量别让我爸知道,不然他又得生气了。他最近两年的血压不怎么稳定,禁不起这样的气恼。” “嗯。”薛淙毕竟也是经历过大风雨的人,很快冷静下来,“幸好你有钱,不然指不定这四合院就卖给外人了。” 她是领工资过活的人,表面上看着风光无比,实在只是稍微宽裕罢了。 先生虽然待遇高,但他一惯低调,车子一惯都是配的,房子也是。 临时要凑这么大一笔钱,一时半会儿肯定搞不定。 幸好凌凌财大气粗,不然还真可能搞不定这些泼皮破落户! 薛 凌扯了一个苦涩笑容,不知道该再说什么。 缓了一会儿后,她拨了电话给廖宗南,让他立刻改了款项并打印合同送过来。 “对,得马上办,然后送过来。钱我会让阿源送存折过来,然后去银行汇。” 一个多小时后,合同双方签下了。 因为怕被薛爸爸他们知晓,不好在追悼的现场签,只能去薛桓的办公室。 薛桓一直冷沉着脸,显然也是被气得不轻,但碍于对方都是年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