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妄言眼见着嘉和长公主今天似乎有借题发挥的迹象,心中暗叫不好。
这件事情如果继续闹下去,不仅对左相府的声誉有所损害,而且一旦被父亲知晓,必定不会轻易饶恕他们兄妹二人。
想到这里,他连忙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般地求饶道:“长公主息怒啊,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此次确实是我那不懂事的妹妹有错在先,还恳请长公主您高抬贵手,放过于若水一马吧。”
嘉和长公主见状,只是冷冷地哼了一声:“哼,算你们识趣,本公主今日便暂且饶过你们,还不快滚!”秦妄言听到这话,如蒙大赦一般,赶忙起身拉住满脸不情愿的秦若水匆匆离去。
程泽礼看到长公主竟然阴差阳错地帮助自己摆脱了困境,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感激之情。
他朝着长公主深深地行了一个礼,正准备转身离去时,却忽然听到身后传来长公主的声音:“程会元且慢,本宫有几句话想要同你讲!”
程泽礼的脚步猛地顿住,有些惊愕地转过头来,抬头看向长公主。
今天可真是怪异至极,为何随便出来个不熟的人都有话要跟他说呢。
“长公主有何事吩咐?”他疑惑地问道。
“京都富贵迷人眼。
希望程会元能够始终保持那份初心,
不被外界的诱惑所动摇。
莫要辜负了家人的期许。”长公主语重心长地说道。
说完,她放下车帘,示意车夫驾车离去。
程泽礼怔愣原地,看着马车渐行渐远,反复思考长公主话中的含义。
“程兄,可吓死我了。
我还以为长公主要问罪于你呢。
不过她怎么会跟你说这样的话。你与她以前便打过交道吗?”
之前被长公主的气势压得头都不敢抬的韩宇,这会儿感觉到头顶那股压迫感消失后,终于松了一口气,然后忍不住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同时又按捺不住内心熊熊燃烧的八卦之火,好奇地向程兄打探道。
“未曾见过,兴许是因为她与秦若水之间有过节吧,她刚才正好经过这里,恰好听到秦若水的话,所以才会误以为我和她关系不一般吧。”程兄皱着眉头,若有所思地回答道。
“那这误会可就大了!不过话说回来,她老是这样缠着你也不是个事儿啊,我看她大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意思。”韩宇忧心忡忡地说道。
“以咱们目前的实力,实在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了,唯一能做的也就只有尽量躲着她了。
毕竟她可是相府小姐,身份尊贵,我们招惹不起。
不过,她应该只是一时兴起,等过段时间,这股新鲜感过去了,也许她就会对我失去兴趣了吧……”程兄无奈地叹了口气,心里暗自祈祷希望这场闹剧能够早日结束。
长公主今日回京,连公主府都还没来得及回,便进了宫。
御书房内,明德帝坐在案前,看了一眼嘉和长公主的素衣。
缓缓开口道:”昭儿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
敢害我皇家血脉,凤家人死有余辜。
这件事你处理的很好,勇敢果断,快刀斩乱麻,为兄很欣慰,我的妹妹终于长大了。“
嘉和长公主原本板着的脸闻言神情缓和了几分。
身为皇帝,眼线遍布全国各地,他知道自己设计害死凤家人的事情,她一点也不意外。
她抬头,目光定定的看向年纪轻轻,鬓露白霜的兄长。
“皇兄,嘉和今日进宫,一来是向你禀告凤家全家因树大招风,引来山上土匪,被土匪灭门一事。
二来,斗胆想请求兄长告知三年前,嫂嫂被害一事的真相。
明明您与嫂嫂乃青梅竹马,情深意笃的一对少年夫妻。
那些年,你们的感情我看在眼里,作不了假。
那件事,漏洞百出,明眼人一看便知道嫂嫂是被陷害的。
但凡你给她点时间,派人查一查,便能真相大白。
可您为何不信她,为何不去调查,为何要草草的将她赐死。
为何要对羿儿,您的亲骨肉赶尽杀绝。”
嘉和长公主越说越激动,从她口中吐出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支支利箭,将明德帝的心脏扎成了一个四处漏风的筛子。
他痛苦的抓着自己的头发,不敢直视长公主的眼睛。
良久他才在一阵压抑的嘶吼声后平静了下来。
“如果我跟你说,杀他们非我本意,你信我吗?”
“你叫我如何信你,难道这皇宫之中,谁还敢冒充您造假圣旨不成。”
“圣旨确实是我亲口下的,但却也不是我。
我中蛊了,宫外传言我是左相的傀儡。
这话一点也不假。
我身上的确实被他下了一只傀儡蛊,你嫂嫂那件事,我心里知道她是被诬陷的,理智不允许我那么做。
但我发现我的内心控制不了自己的言行。
自那以后,但凡我做了什么不如他意的决定,他便通过傀儡蛊来控制我。”
埋藏在心底三年的秘密,终于在这一日说给了最亲近的人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