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装备齐全,警察仍是拦住了他们。 “几位不要冲动,我知道你们担心孩子,但你们应该都没有野外探险的经验,千万不能大晚上上山。” 程天源蹙眉道:“天都已经黑了,不能再拖延下去了。要不我和你一起进山,我妹妹和媳妇留下,你看成不?” “不行。”警察道:“上级命令我在这里接应,我并不是站在这里傻等。单独一个人进山,很容易失去方向感。万一遇到野兽什么的,没有多人作伴会非常危险。” 程天源焦急不已,张望已经彻底暗下来的天空。 “我们还有几个人没到。孩子的爸爸们快到了,到时我跟他们一起进山。” 警察摇头:“我先联系上级问问搜寻的结果。” 奈何郊外的信号不怎么好,他打了好几次电话,总算接听了。 “抱歉,还是没找到。” 程天芳听罢,呜呜哭了起来。 薛凌牵着她的手,发现她的手冷冰冰的。 秋天的野外晚上温度低,加上山风呼呼吹着,众人身上的衣物明显有些少。 薛凌赶忙回车里,取出一件外套,又递了一件宽大黑色的给警察。 “这是我在超市随手抓的,男女装都有,可能都偏大。没法子,事 出突然,只能将就穿穿保暖。” 程天芳抽泣问:“嫂子,阿衡他们怎么还没到?” “他们路上堵车。”薛凌解释:“而且现在天黑了,高速路上没法开太快。” 程天芳望着黑压压的山峦,眼泪汩汩流着。 “这么黑,这么冷……他们究竟来山里做什么?小涵她胆子很小的,别说是野外的野兽,就连一只小蜘蛛她都怕!呜呜……呜呜!” 半个小时后,薛衡他们到了。 到的不仅他们一大家子,还有一大警车的警察同志。 商量一番后,程天源和薛衡薛桓跟着警察同志一起上山,带上扩音器和一些食物,还有好几条手电筒。 薛之澜想要跟着一块儿去,被众人拦下了。 不知是害怕还是寒冷,两位老人家一直颤抖,即便有薛凌带的外套,仍是一个劲儿发颤。 薛凌赶忙招呼:“咱们别在这里吹冷风。阿芳,小异,扶叔叔和婶婶进我的车。我打开暖气让他们暖一暖。” 众人上了商务车。 薛凌将空调的温度调高,倒了几杯在高速休息站装的热水递给他们喝。 “大家别冻感冒了,暖一暖身子。” 薛之澜缓慢喝着,眼睛红红的,鼻子红红的,好半晌也没开口。 老伴则低低抽泣,也是一直没开口。 车里的气氛凝固般安静着,低沉得有些可怕。 程天芳和郑小异都低低哭着,偶尔发出抽泣声。 就在这时,薛凌的手机响了! ——是郑多多。 他下班后去园子那边蹭晚饭,不巧听到外甥离家出走的消息,吓得他连筷子都掉了。 薛凌解释说人还没找到,但应该快了。 郑多多让她发个定位,还说他要马上过来。 薛凌苦笑劝他冷静些,高速开过来要两个多小时,而且又是夜车,建议明天早上再过来。 “我说一句实话,进山太危险了,没人结伴同行实在不能冒险。阿衡他们结伴进去了,你来了也只能跟我们一样在山脚下焦急苦等。一会儿孩子找到了,我们就回去。” 郑多多待不住,等不了。 “碰巧早上铁头回来了,我和他轮流开车过去,路上也能有个照应。我现在就打电话给他!姐,你快发定位啊!” 薛凌知晓是拦不住了,忙道:“整多一些热水在车上,车子加满油,带多一些厚外套,毛毯也行。园子里啥都有,你通通捞上车。” 郑多多忙应好,挂断了。 薛凌告诉后方的郑小异,说多多和铁头要赶过来。 郑小异哽咽:“凌凌姐,你得叮嘱他……暂时别告诉阿姨。阿姨她一向疼小越,如果知道了,肯定也是受不住的。” “好。”薛凌拨了回去,叮嘱他们静悄悄过来,千万别惊动老人家。 郑多多立刻答应了,说他们很快就到。 在车上等了一个来小时,仍是没任何消息。 薛凌问警察附近有没有加油站或休息站,警察说三公里外有一家加油站,规模不大,但买点儿吃的喝的还是有的。 “行。”薛凌道谢,将车开过去。 一行人在那边方便,买了几杯热乎乎的奶茶喝下,然后又回去等着。 等待是煎熬的,难受的,几个人都没说话,除了偶尔的抽泣声。 大概半个小时后,终于传来一个好消息! 在山腰的一处山石上发现了几个崭新的零食包装袋,薛衡说那些都是小涵爱吃的零嘴,肯定是他们之前扔下的! 众人都高兴极了! “孩子肯定没去远!太好了!肯定在那儿附近!” 山上,薛桓和薛衡轮流用扩音器喊着。 “小涵!小越!爸爸们来找你们了!你们在哪儿?在哪儿?听到的话就回一声!小涵!小越!” 可惜,黑黝黝的山里什么回应也没有,除了呼呼 的山风。 一众人都累吁吁的,却都没停下脚步休息。 薛衡喘着粗气,心如刀绞。 “山里冷得很,又没月色和星光,都找了这么久了……” 一旁的警察同志安慰道:“别气馁,孩子们也许是躲起来了。咱们一边往前走,一边接着喊。” 山路崎岖,山草茂密拔高,甚至比一个成年人还要高。 薛桓掏出手机看了一下,发现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 “这山头一个接一个……咱们恐怕不能这么找,这么喊。” 警察同志忍不住提议:“你们的孩子既然是离家出走,多半是不想被你们找到。这样吧,你们别喊了,让我们来喊。” 薛桓和薛衡对视一眼,满眼都是心痛和后悔。 两孩子的心里头究竟是得多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