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吊唁的人陆陆续续,直到下午仍有不少。 程天源吃过午饭后,转身开车去接薛爸爸和妈妈过来,还有自家老妈。 薛爸爸昨晚应该也是一夜没睡,整个人看起来很憔悴。 薛妈妈和刘英都哭得眼睛红红的。 程天源抱着小越,然然牵着小崇,扬扬则背着小欣,跟在程天源的身后。 孩子们从来没来过殡仪馆,好奇张望来去。 小欣忍不住问:“爸爸,这儿是哪儿?” 扬扬答:“殡仪馆。” 小欣又好奇问:“什么是‘殡仪馆’?能吃东西的吗?” “不是。”程天源温声:“郑叔公去世了,你们来给他告别。” 小崇嘀咕:“外公他们又哭了。” 然然做了一个嘘声动作,低声:“别嚷嚷,这里不能大声说话。” 小崇太矮,扯了扯大哥的手,嘟嘴:“大哥,抱抱!” 然然无奈,只好蹲下背起他。 程天源领着他们进去。 薛桓看见儿子,忙凑了过来,接过小家伙。 小越瞧见爸爸,开心笑了。 当他看到妈妈穿着奇怪的衣服时,似乎被吓到了,躲在爸爸的怀里,不敢出来。 薛爸爸和薛妈妈领着孩子们给遗照鞠躬。 朱阿春领着晚辈们回礼。 几个孩子都被里头威严又忧伤的气氛吓到了,一个个安静不敢开口。 薛凌走了过来,低声:“别怕, 爸爸送你们回去。” 小欣好奇问:“妈妈,郑叔公的照片怎么那么大?他在哪儿?” 薛凌眸光微沉,温声:“他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再也不回来了。我们是来给他告别的,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小欣气呼呼:“不要!我不要!” 薛凌揉了揉她的发丝,道:“然然,扬扬,先带弟弟和妹妹出去。爸爸去抱小越,很快就送你们回去。” “妈妈!”小崇嘀咕:“我要去玩!不回家!” 薛凌摇头:“先回家,别不听话。等爸爸和妈妈回去了,带你们去吃好吃的。傍晚不热的时候,外公和外婆会带你们去公园玩。” 程天源抱着小越,领着三个老人回来了。 他发动车子,将老老小小七八个人都塞进车,很快开车回去了。 下午三点多后,人开始少了,直到傍晚时分冷清下来。 龚秘书带着会计和厂里的十几个工人,匆匆赶来了。 “老郑……”好几个厨房帮工的阿姨哭得很伤心:“你怎么说走就走啊?话也不留一句!你没了,厂子也就没了。” 龚秘书擦着泪水,哽咽:“昨晚我和会计加班,今天也忙了一整天,该算的钱都在这儿了。薛老板让我将订单也一并算出来。订单得下个月才能赶完,大概还有七八万件。” 会计掏出几份存折,道:“ 这是厂里的几个账户还有公户,我今天去各个银行打印出来,取出余额。您要将这些交给薛老板,我便当着您的面,全部交给薛老板。” 唐虹瞧见了,挺着腰板,不住往这边张望。 薛凌接过,低声:“你们都辛苦了。” 几个阿姨凑过来,七嘴八舌问:“薛老板,为什么要停工啊?老郑不在,不还有你吗?” “这么好的厂子,哪里舍得不要了啊!” “我们这么多人靠着厂子过活,厂子停工了,我们都不知道该咋办!” 薛凌叹气摇头:“诸位,这是郑叔临终前的叮嘱,我也只能照办。你们也知道,我隔壁的服装厂改了厂房改了机器,现在做成其他产品。我分身乏术,也管理不了那么多。你们大家好好保重。” 龚秘书欲言又止,低声:“那个……薛老板,按照现在的劳工法,像这样的情况,还是得算多一个月的工资给工人。” “没问题。”薛凌道:“怎么规定就怎么来,咱们不做违反规定的事情。” 会计为难低声:“那这样的话,至少得多出一万多,可账户都已经清算好了。” “不怕。”薛凌解释:“这些都算给郑叔,不差几千块。等所有订单完成后,你去我隔壁厂子的办公室找陈秘书,让她取一万多块给你,然后你将工资一一发给大家。 ” 会计点点头:“谢谢薛老板!” 老阿姨们见薛凌这么大方,也是不住点头哈腰:“谢谢薛老板!” 龚秘书带着众人回去了。 此时已经天黑,薛之澜在一旁的小饭馆定了两桌饭菜,让众人过去吃。 程天源和薛衡收拾场地,问:“阿芳呢?” 薛衡解释:“她下午腰酸,我赶忙送她先回去休息。早上一坐就是好几个小时,她现在挺着大肚子,坐不了那么久。” 程天源道:“那她好好歇着,明天早上你来帮忙就好,别让她来了。” 薛衡点点头。 众人回去后,一个个累得够呛,早早便歇下。 隔天大清早,送行并下葬。 唐虹和郑大同交头接耳聊了一会儿,然后去找几个族亲叔伯又聊了许久。 随后,一个年纪最大的老大叔往薛凌走来。 “小薛是吧?我是三远的大哥,我叫大远。三弟临终前交待你分配遗产,按照我们那边的规矩,我们这些最亲近的兄弟侄子都能旁听。我们明天就要坐火车回老家了,不知道你安排得怎么样了?” 薛凌拍了拍随身的小皮包,道:“我已经安排好了。趁着诸位在场,一并公开。如果有什么异议,那也趁机提出来,我们好说好商量。” “中!” “行!” 众人找了一个安静的角落,围在薛凌的身边。 郑多多 搀扶朱阿春坐在一旁。 薛桓则和郑多多站在另一端。 郑大同和唐虹都很焦急,挤在薛凌的旁边。 薛之澜拉着薛衡走远些,坐在树下乘凉。 薛凌掏出几本存折,然后又取出三本房产证和一把钥匙,还有一份合同。 “诸位,这是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