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薛衡肚子饿得咕咕叫。 薛桓坐在另一侧的沙发上,神色悲伤,抱着腿一动不动。 终于,陈氏打开门走了出来。 薛桓和薛衡连忙站了起来,凑上前问:“妈,你……好些了吗?” 陈氏脸色有些差,轻轻叹气道:“头还有些晕。肚子饿了,打算出来找点儿吃的。” 薛衡急忙道:“我……我出去找吃的。” 陈氏摇头罢手:“不用了,家里看看还有什么好吃的,将就填一填肚子就行。” 薛桓不敢开口,跟在哥哥的身边。 陈氏疑惑问:“对了,你爸爸呢?” “爸他出去后还没回来。”薛衡低声。 陈氏往墙上的钟看过去,发现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 “这么晚还没回来?!他能去哪儿了?” 薛衡答:“应该是去凌凌姐家了。” 就在这时,外门被敲响了。 薛衡赶紧转身去打开——程天源搀扶着自家老爸正站在门口。 “姐夫!” 程天源微笑道:“叔叔跟我爸他们喝了一些小酒,有些微醺。我想着晚上灯不够亮,还是送他回来放心些。” 薛之澜脸色潮红,扯了一个笑容。 “我都说了,我只是小酌,没有大醉。阿源他就是不放心,非要把我送回来。” 他走 了进来,脚下一个踉跄,差点儿撞了门栓。 薛衡和程天源吓了一大跳,慌忙将他搀扶住。 陈氏嗔怪道:“还不小心点儿!你看看你!一点儿轻重都没有!还说没有醉,都已经走得歪歪倒倒了!” 程天源微笑道:“婶子,您别生气。今晚我岳丈和我爸一块吃烤羊肉串,吃得开心,就喝了一点儿小酒。碰巧之澜叔也过去,他们就拉着他一块吃。三人有伴,喝着喝着就喝高了。” 陈氏扯了一个不好意思笑容,低声:“阿源,谢谢啊!我不是气,我就是……担心他。这大晚上的,幸好是去你们家,你们肯定能将他照应好。” “姐夫,谢谢啊!”薛衡道。 程天源罢罢手,道:“谢什么,几步就到了。先让叔叔在沙发上躺一躺,你们去弄一杯清茶来给他喝,如果他没呕吐什么的,你们再扶他去睡。” “哎!”薛衡点点头。 陈氏连忙去厨房泡茶。 这时,薛衡肚子咕咕叫了。一旁的薛桓几乎没吃晚饭,肚子也是一阵咕咕叫。 程天源笑了,问:“都饿了吗?没去吃夜宵?” “我……我们正刚打算煮点儿夜宵吃。”薛衡讪讪低声:“晚饭吃不怎么饱。这不都大晚上了吗?确实是饿 了。” 程天源似乎想起什么,忍不住问:“你们吃粥不?我家里有一锅粥没吃。晚上爸爸他们都只喝酒吃肉,凌凌晚饭也没在家吃,回家后就带着孩子们睡下了。家里的灶上还有一锅粥温着。” “那太好了!”薛衡低声:“我家的厨房没什么食材。爸妈下午准备了好多菜,都煮了,没剩。” 程天源道:“你们等着,我去给你们取过来。” “不!怎么又麻烦姐夫!”薛衡道:“我陪你去端来,不能再让你跑多一趟。” 程天源笑了,道:“那走吧!” 薛桓挥挥手,扯了一个笑容:“谢谢姐夫,姐夫慢走。” 程天源微微颔首,转身跟薛衡走了。 小区里灯光还算明亮,两人走在路上,低低聊着话。 程天源忍不住问:“之澜叔今晚的情绪不怎么好,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吗?” “跟我弟吵了一架。”薛衡闷声。 程天源微微笑了,道:“一家人难免会磕磕碰碰吵上几句,正常。没事,大家明天睡完觉就没事了。你让阿桓喊多几声爸,多体贴一下老人。” 薛衡点点头,不好再说什么。 程家已经都睡下了,客厅只留一盏小灯。 薛衡跟着他进了厨房,发现灶上温着一个大砂锅 ,里头果然有一锅白粥,粘稠热乎乎,温着米香味儿浓郁,让他一下子垂涎三尺。 程天源道:“你等着,我给你弄一点儿咸菜。这是我们刚到这边晒的,几天前已经开吃了,很酥脆可口。” “好!”薛衡连忙点头。 程天源又拿了一点儿晚餐没吃的卤肉和一碗咸菜,用干净的油纸包住,然后用网兜套住。 “行,这样子就不容易掉。” 薛衡拿了两块抹布抱起砂锅,接过网兜匆匆下楼去了。 程天源帮他按了电梯,“小心走。” 薛衡笑着点头:“姐夫,我走了啊!明儿见!” 回了家以后,薛衡发现薛之澜已经清醒许多,坐在沙发上喝茶。 母子三人坐下来,有人勺粥,有人切肉,有人摆碗筷和咸菜,很快围成一圈吃起来。 薛之澜看着灯光下吃得正欢的妻儿,不知不觉染上了笑容。 “突然想起了一件事……那年阿衡只有七岁,你弟弟四岁。我和你妈为了能照顾你们,晚上只能轮流排夜班,傍晚就回家。当时家里和医院都还没电话那先进的东西,所以我跟你妈都是提前约好时间,然后才去上班。那天傍晚,看顾你们的老阿姨见时间到了,就匆匆回自己家去了。阿衡和你弟都 只吃一小碗汤垫肚子,然后就坐在门口等我回去给你们做饭吃。那天晚上你妈要值夜班,我本来下午的手术结束后,就能提前下班。谁知急症那边突然送来一个出车祸的病人,急需动手术,可惜主治医生却一个助手,只好拉我去帮忙。我强撑着精神做完手术,发现已经是晚上十二点多。” 薛之澜说到这里,眼眶泪水点点。 “我突然想起你们两兄弟都还在等着我回家做饭,跳上自行车就往家里赶。谁知那晚雪有些大,车子打滑,我摔了一跤。我的腿摔伤了,脚踝痛得要命,幸好自己检查后没伤了骨头。那地方刚好是你妈的医院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