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班的课间很沉闷,除了少数几个学生愿意和朋友互相走动以外,其他人大多留在自己的座位上干自己的事。
就和上课一样。
他们不期待下课,因为下课也无处可逃。
他们必须要在此迎接六月的审判,无论判词是否已经写好。
在这群沉闷的人里,褚岁岁是最有活力的那一个。
机缘巧合之下,她认识了一群和自己有相同秘密的人,她喜欢在那里分享自己每日的收获,大家都会认真聆听她说出来话,无论有多么天马行空。
不会被嘲笑,也不会被质疑,聊一聊自己的梦想也很好。
没人知道那個张扬又厉害的少女,现实里只是一个又矮又丑,学习又不好的失败者。
缩在教室的角落里,褚岁岁正在疯狂打字。
她有一大堆的道理可以反驳那个可恶的“林冲”,和那个已经站在她这边结果不帮她说话的叛徒!
正在她准备点击发送的时候。
“咚!”
一声巨响,随之而来的是碎裂的石块和翻飞的白色墙皮,它们雨点般的向褚岁岁砸来。
她可是13级的大佬,放到现实中妥妥一个超人,如果第一时间想要躲,自然不会被石块砸中。
但褚岁岁的第一反应是,我可以有事,我的两部手机绝对不能有事。
她下意识的抱住了自己怀里的手机。
托了高体质的福,石块砸到她身上,也不是很疼,就跟挨了个粉笔头差不多。
“咳咳咳……”
一阵飞尘中,褚岁岁一边捂着嘴,一边拿手机在眼前扇动,扇了好久,才总算看清楚教室发生了什么。
很多同学尖叫着往教室门口冲。
还有很多同学或捂着头,或抱着胳膊满地打滚。
其他人呆滞的看向同一个地方——
那是一个坑。
印在教室右侧墙壁上的坑。
狰狞的裂纹以它为中心向周围蔓延,结实的墙壁像是玻璃一样碎的摇摇欲坠。
褚岁岁快速在群里打了几个字,然后赶紧离开现在所在的地方。
靠了几百天的墙像是要塌了一样,这面墙的另一边什么都没有,万一掉下去,那就得完成一段高难度的自由落体运动才能继续享受脚踏实地的感受了。
“发生了什么?”
在教学楼对面的玉章楼,校长办公室此刻已经变成了临时的调查室。
负责盘问的是一名年轻的女警,接受盘问的是脸上贴了三个创可贴的倒霉女学生。
褚岁岁。
“警察姐姐,我也不知道,我刚偷偷玩手机呢,没注意。”
女警官一丝不苟的将褚岁岁说的话记录了下来,并且继续追问道:“你对坐在你前面的那个男生有什么印象吗?”
“李俊非?”
“没错。”
“他……平常和同学们交流很少,我对他最主要的印象就是他比较能吃,饭量很大,总是一份不够,其他的……哦对了,他的成绩是我们班的第一,有时候比重点班的那些学霸分都高。”
“他有什么比较要好的朋友吗?”
“有,三班班长李玉尘,我去食堂的时候经常看到他两坐一桌。”
“除此之外呢?”
“应该没有了。”
“那他最近有什么异常表现吗?”
“警察姐姐,什么算异常表现啊?”
“比如突然变得暴力、易怒,或者和其他人产生矛盾摩擦之类的事情。”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和他真不熟。”
……
玉章楼的会议室里,出现了校长办公室的影像画面。
“你怎么看?”
一个方脸的中年警官,问向一旁自己的徒弟。
“该清楚的都清楚了,不该清楚的问这些学生也没用。”
年轻的警官翻开自己手上的记录。
“李俊非,今年18岁,上个月成年,老家是隔壁市的穗县,家庭条件艰苦,他的父亲在皮鞋厂做流水线,母亲带着15岁的妹妹摆路边摊。”
“他这个高中生是全家最高的学历,也是全家未来的希望,所有人的努力只是为了李俊非能考上一个好大学。”
“期待在兑现之前会转化为莫大的压力,这说明他的压力很大。”方脸警官补充道。
“没错,这也是发生今天这起事故的根本原因。”
“你继续往下说。”
“李俊非的初中是在穗县上的,那里教育资源一般,这为他在高中的学习留下了隐患——他的基础不够扎实。”
“他虽然以全校第一的成绩考上了市里的好高中,但高中的知识又深又杂,李俊非在高一的时候没有完全适应新的学习模式,成绩很差,常年处在年级倒数。”
“他的父亲认为这是他在高中,去了大城市之后贪玩了所导致的,所以经常通过打骂和诉苦的方式来‘督促’李俊非——他以为自己的儿子一直都应该是那种全班第一的天才。”
“等等等。”方脸警官叫了停,“这些信息你是怎么了解到的?”
他记得自己刚刚叫人去联系李俊非的父亲,结果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