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帝说着说着,眼泪啪嗒啪嗒滴落,那是对死亡的恐惧,是人都害怕死,年龄越大的人,越是害怕死亡,害怕死后的世界。
姜离就那么站着,木着一张脸,看着他哭唧唧,等他哭完了,递上一杯水:“喝水,要是还伤心,喝完继续哭。”
“没眼泪了,要补充点水分。”
“呜呜,你个小没良心的,朕可是你父皇,眼看着寿命将近,你就不能哄哄朕,让朕好过一点嘛。”
“奥,可哄你很耽误时间,我没空啊,再说了,哄你也没用,我又不是阎王爷,到了时间,你该死还是要死。”
明帝听到这话,哭得更伤心了,这话太伤人了,这死丫头还不如不来,不来他还不至于难受,怎么说话呢,气死人了……
姜离撇撇嘴,哭个毛线哭,人到了时间都要死,对比起来,昏君身居高位,几乎没吃过生活的苦,这一辈子也算死得其所。
“好了,差不多得了,谁有空陪你耗着,我这伤口都没处理好,德福公公你先看着点,我去包扎下伤口,别感染了才是。”
“我可不想走在父皇前面,让他白发人送黑发人,那太悲哀了,嘶嘶,这伤口还怪疼得。”
明帝看着她的背影,扁扁嘴很委屈,哽咽着:“德福,你说这死后,会到什么地方,还能遇到认识的人不,朕要是死了,祖先会不会怪朕。”
“哎,朕没将启国守好,一心沉迷炼丹。”
没多时,姜离回来了,手腕上纱布包扎好,只隐隐有些抽疼,依她的体质,三两天伤口就好了,不用太担心。
拎着个椅子,直接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懒懒散散的样子,看得明帝眼睛疼,擦了擦眼角的泪,没好气道:“你这是什么样子,坐要端正。”
“若是被人看到,还不知道怎么笑话你。”
姜离嗑着瓜子,听他唠唠叨叨,木着一张脸,随便敷衍了几句:“奥,笑话就笑话,反正父皇你也活不到那时候,看不到的事,你管那么多干啥。”
明帝:……心口气得疼!!
吐出一口气,明帝看向德福:“朕若是不在了,德福你可愿意,伴朕身边伺候着,就是黄泉路上,朕有个伴,也不会太孤单。”
德福脸色一变,噗通跪在地上,有些迟疑:“老奴自是愿意,只是太子殿下那,不知无人提醒一二,会不会。”
“朝中老臣奸诈,虽说丞相除去了,可其他人也不是省油的灯,太子殿下仁善,可一旦登基,怕是容易被老臣蛊惑,老奴是个太监,对太子没有威胁。”
“若有老奴提醒一二,待太子殿下能控制住,老奴一定随陛下而去,下辈子也伺候在身边,绝无二心。”
明帝不满看着他,眼神带着怒意:“呵,你这是不愿,亏还说对朕忠心耿耿,原来不过是哄骗,你可知这是欺君。”
“太子登基后,自有朕安排太傅辅佐,哪里需要你个老太监,朕看你是不想死,不想下辈子伺候,才会找这些借口。”
“不是,老奴并非这个意思。”
姜离听不下去了,直接开怼:“父皇,你差不多得了啊,死就是死了,谁活在世上最后都是一死,怎么就你大惊小怪,死了还要活人殉葬不成。”
“皇曾祖是一代明君,死后也是孤零零走,没有赐死一个奴才,怎么到了你这儿,事就那么多,德福公公伺候你一辈子不够,下辈子还伺候啊。”
“你不要太过分了,谁喜欢当奴才,当一辈子不够,还要当下辈子的,下辈子父皇投胎,还不知道是不是个人了,现在想太多莫不是有病。”
德福公公在一旁,闻言眼眶红了起来。
明帝被怼,面子上过不去,咬着牙:“你还不快点回去,在这气朕作甚,谁说是活人殉葬,朕只是问问而已,又不是一定让德福去。”
“问问,说得真是轻松,那儿臣也要问问,父皇你什么时候写退位诏书,别老占着茅坑成不成,都不能干了,还霸占着皇位呢。”
“你要是那么喜欢,等你死了之后,儿臣给你烧个龙椅,你下去后天天坐,不就完了嘛,现在别整那些幺蛾子成不。”
姜离越看他越不顺眼,真是丑人多作怪,死都要给人添麻烦,没好气道:“父皇,儿臣丑话说在前头,活人殉葬不可能,顶多给你殉葬点牛羊。”
“杀生多了都是造孽,你想下辈子再当皇帝,还是最好积点德,别作死成不,你要是敢作死,小心我到时候,将你挖出来溜溜。”
明帝瞪圆了眼:“……逆女!!”
“奥,多谢夸奖,都是跟父皇学得。”
姜离摆摆手,有些不耐烦:“好了,这件事不要再提,活人殉葬绝无可能,父皇你想死后安眠,就别在死前作死,睡吧,儿臣在这看着呢。”
“睡,朕睡个屁,你那瓜子又是哪里来的,别嗑了,吵死了,朕怎么睡。”
“真是矫情,不睡,你那是不困,好了好了,谁让我摊上个矫情爹,不吃就不吃呗,儿臣今日来,专门就是为了陪您的。”
“睡吧,等你睡着了,儿臣再离开也不迟。”
明帝听她这话,心里舒坦了些,拉了拉被子,闭上眼睡了过去,姜离等他睡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