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她的眼泪又决堤了。
棒梗直接扔掉手里剔牙的小木棍,“腾”的一声坐了起来。
因为动作太大了,单人床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
之前还对一大爷说第二天会去买床,把这张单人床还给他,但之后她就没提这茬了。
“我不去,我死都不去。不就是坐牢嘛,我才不怕呢。”
棒梗的脾气上起来了,根本听不进任何人的劝告。
“你这孩子,说什么胡话呢!”贾张氏责怪地看着他。
秦淮茹也着急了,立刻说道:“棒梗,这个时候你可不能使什么孩子脾气,你听妈的好不好。”
“哼。”
虽然只有简单的一个字,但这一个字已经包含了棒梗的决心。
不可能。
秦淮茹和贾张氏对视两眼后,纷纷上前,开始劝说棒梗。
但两人的话对棒梗来说就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车轮战过后,棒梗仍旧不为所动。
“我棒梗就算是坐牢,也不会再去插队!”
棒梗掷地有声道。
插队的生活可太苦了!
每天都得干活,还有人监督,而且要是偷懒的话,可是会被大队的人记录在案,三五次后就会被谈话,接着就是强制管理,派人带着你干活。
最重要的是,一年干到尾,就能挣那么一点工分。
这还得减去粮食的钱,最后拿到手里也没多少钱。
这么苦的插队生涯,棒梗不想经历第二次。
家里多好,每天好吃好喝地伺候上,就这两天,他都感觉自己重了两斤。
‘坐牢也好,那样自己就能让妈妈每天送肉来了,嘿嘿。’
这是棒梗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简单,却又愚蠢。
看着棒梗那副油盐不进的样子,秦淮茹就气不打一处来。
“棒梗,你过了年都十六岁了,能不能懂点事啊。为了你的事,你奶奶这么大年纪了,大冬天地坐在地上求人帮忙,最后甚至冒着被派出所抓的风险,大闹街道办事处。
妈妈为了你整天去求人,好话好脸都卖光了,甚至……甚至……”
后面的话她说不下去了,眼泪从脸颊上滑落。
“我们这么做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就是不想你坐牢,让你后半辈子能安稳地生活。
而你呢,现在还和我们赌气。
你要是去坐牢了,那你想过你以后该怎么生活吗?
到时候你就是有案底的人,哪个工厂敢要你?就连轧钢厂,妈妈的班你都接不了。
到时候你找不到工作,怎么养活你自己?
你难道真的想一辈子都躺在家里,等妈妈养活你吗?
你……”
“够了,秦淮茹你给我闭嘴。”
贾张氏直接粗暴地打断秦淮茹的话,沉声道:“秦淮茹,有你这么说自己儿子的吗?
俗话还说的好,母不嫌子贫,你嫌弃我贾家就直说,不要拐弯抹角的。
棒梗以后一定会做大官,我说的。
一定!”
似乎是害怕自己的信念产生动摇,贾张氏急忙又念叨了一次。
虽然不想听秦淮茹的长篇大论,但要说不想让棒梗坐牢,她的急迫性不比秦淮茹低。
“棒梗,你妈虽然说的不对,但坐牢真不是开玩笑的,上次奶奶就进去待了十天半个月,那滋味,现在奶奶都不想回忆。
你这次可是两三年,那得受多少罪啊。”
棒梗闻言,立刻就想到了自己被一群大汉逼到墙角,对他拳打脚踢的场景。
这一幕,前两天晚上他体验过。
再也不想回忆了。
“我……我才不怕呢,我是男子汉!”棒梗挺直了胸膛,嘴硬道。
似乎看出了棒梗的色厉内荏,秦淮茹立刻抓住了他的弱点,开口恐吓道:
“棒梗,孙副所长可说了,这次你会被发配到城西那座监狱,那里可是开荒区,整天就是铲石子,运石子之类的,一天都空闲不下来。
而且还有狱警监督,谁要是不好好干活,上去就是一鞭子。
你想想,你能受得了吗?
虽然去大西北也很哭,但好歹你们是去援建的,而不是犯人,他们自然不会对你这么严厉,情况肯定比你去开荒强啊。
你说是不是。”
经过秦淮茹这么一说,两者对比,棒梗的心开始动摇了。
“妈妈知道那边生活苦,也心疼你,这样,只要你答应去援建大西北,妈妈每年就给你寄二十块钱,好不好?”
团灭!
这一招,亦是绝杀!
棒梗瞬间就倒戈了。
说一千道一万,还是不如到手的金钱有影响力。
但棒梗眼珠子转得飞快,心下默默思索。
‘奶奶手里有那么多钱,这次才拿了二十块钱出来,还剩下很多很多,反正都是我的,那我得多要一些,这样插队的时候也能活地潇洒一些。
嗯,就这么定了。’
心里快速地下了决定,棒梗抬起头,看着秦淮茹说道:
“我可以去大西北,但是……得加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