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卖会现场,第一次出现了无人竞拍的场景。
所有人都在窃窃私语,都在朝着丁耘的方向看,却没有一个举牌和叫价的。
主持人头皮发麻,愣是硬撑着又问了一句:“这幅画起拍价五十万,懂的欣赏和喜欢这幅画的顾客,现在可以举牌了。”
依旧无人问津。
丁耘有些坐不住了,他握紧拳头,仿佛感受到了莫大的羞辱。
这些人到底懂不懂欣赏?
这可是他最好的一幅画,是一幅伟大的作品,是注定要名留千古的巨作!
这些人难道瞎了吗?
他眼睛赤红一片,咬紧牙关。
正要站起来对着观众叫嚣,忽的身后一只手拍打了他一下。
他扭头看去。
黎见沐靠在椅子上,隔着中间一个人,轻轻的在他肩头轻拍。
那一瞬间,连日来一直面对着巨大压力和工作量而感觉到日渐疲惫的丁耘,肩头微微一动,竟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放松。
但他依旧很愤怒。
他面色严肃的对着黎见沐点点头。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站起身来。
不等他离席,对面观众席忽然有人喊了一句:“丁耘,你是不是疯了,画成这样,还敢要五十万?是不是把我们当成冤大头了?”
“你爷爷确实很有名,但是不代表我们都是傻子,你以为仗着丁老爷子的名头交出来一堆破烂,我们就会理所当然的买你的账吗?”
“唉,我和你爷爷当年还是熟识,你这孩子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一幅破画居然还想卖出五十万以上的价格。唉!”
丁耘忍无可忍,赤红着脸怒吼着:“这不是破画,这是我呕心沥血画出来的画,是传世佳作,是这世界上最伟大的作品,我不比我爷爷差,是你们,是你们这群被资本腐朽的草包不懂得欣赏!”
看台上的人脸上的鄙夷更深了,不断地啧啧出声,看他的眼神像看一个小丑。
“你该不会以为真正的艺术家都是营销出来的吧,该不会觉得你这幅画真的是艺术品吧?”
“骗骗外人就成了,别连自己也骗了啊,还伟大的作品,真没想到当年那么厉害的丁老爷子亲自教养出来的孙子,竟然是这样的人品。”
“年轻人不要想着一步成名,你爷爷当年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没有这么激进的,这次确实画的不怎么样,不过不是因为你技术不好,而是因为你太冒失太激进了。”
“丁老爷子要是还活着,肯定觉得很丢脸吧?画得不好不要紧,但是如此自视过高还想联合黎家来骗钱,可就真的让人不耻了。”
各种嘲讽和难听的话,像是立体声一样在丁耘的耳边环绕着,让丁耘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他本就苍白的有些过分的面容,双眼微凸,此时额角青筋暴跳,怒视着这群人,整个人紧绷到了极致,仿佛下一秒,他就要冲上去和那些奚落的人打一架似的。
就在此时,一旁的黎年西也面色复杂,一言难尽道:“丁耘,确实,这次有点儿过分了,我本来说服大哥帮你,是想让你重新振作的,但凡你交出来的作品能有个及格分就行,可是你现在这个……这个真的是太差了。”
黎问北探头:“确实,三岁小孩儿画的都比你画的好。”
黎青青接口:“不,应该说把小鸡脚上涂颜料扔在画布上走一圈儿,都比这幅画画的好。”
丁耘面容惨白,血色尽失。
他一一扫过黎家人,他尊敬的长辈,他的挚友,此时都用一种叹息又失望的眼神看着他。
太难受了。
真的太难受了!
他失败了吗?
他真的失败了吗?
可是这是他最好的一副画了。
为了这幅画,他已经千疮百孔,取了不知道多少鲜血,才调和出来自己满意的颜色,才能让这幅画完整。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还是不能被认可?
为什么?
蓦的,丁耘捂着脑袋,一双眼睛狰狞不已,像是受不了什么刺激一样,转身朝着外面跑去……
*
“廖先生,三百万一次,三百万两次,三百万三次,成交。”
主持人笑着落下小锤子。
没想到啊,这么一幅画,还真有人喜欢。
当真是人傻钱多?
黎问北遗憾的摇摇头:“挺特别的一幅画,别说,我还挺喜欢的,可惜了,我最近零花钱不够,不能买了。”
黎见沐疑惑:“不是说明星很挣钱吗?”
黎问北冷哼:“那就要问大哥了,周扒皮是不份年代的。”
“屁!”黎青青跟她解释:“他以前玩儿赛车,买了很多名贵的车子,还搞什么改装,身上见天儿摔的都是血,手里剩不下来一分钱,天天就知道找大哥接济,所以欠了大哥好多钱,后来当了艺人,大哥就直接从他赚的钱里面抽,省的他钱多了又不知道烧在什么车子上了。”
他们家不缺钱,但是也不会给太多钱,尤其是几个男孩。
但黎奕楠是继承人,还没毕业就开始逐步接手家里的企业了,早就财富自由,黎年西没什么花销,吃的是官方饭,吃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