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见沐看到一个浑身包裹在黑布里的男人,他低着头,看不清楚面容,周身散发着不祥的气息。
他指挥着村里的人,将那一桶满是血腥味的液体倒在树根上。
大柳树仿佛吃了什么补品似的,瞬间,天地清明。
柳树抽高,枝条欢快的舒展着,很快,遮天蔽日,形成了村口一道独特的风景。
那一刻,柳树开了灵智。
出生的懵懂不懂善恶,不分正邪,不通阴阳,只知道必须听从那黑衣人的命令,以人命为养分,开启阵法,输送……
蓦的,黎见沐眼前一黑,飞快张开眼,迅速后退一步。
轰隆一声,如一道响雷炸过,大柳树自树根处一劈两半,露出黑乎乎的粘液,血腥又难闻。
“小心!”扶桑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同时,一道轻柔的力道将她扶住。
黎见沐站稳回头,扶桑收回手,摸了摸鼻子,扭头看向别处。
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收回目光,再看向柳树,轻叹一声。
“可惜了。”
如果不是被人为介入,这棵柳树灵气非凡,本该是具备修行潜质的,也许时间会长一点儿,还要再晚个二十年三十年,但至少不该如此轻易的被邪祟断了灵根,还认邪祟为主,尚不懂天地,却已为祸人间。
“不可惜,幸亏开智晚,否则再过个十年八年,就不只是七个受害者这么简单了。”扶桑轻声。
黎见沐若有似无的应了一声,蓦的扭头:“走失?不记得姓甚名谁?”
扶桑摸了摸头,“奇怪,这大柳树的邪气还未散出去吗?怎么影响的有点儿头疼。”
黎见沐冷笑一声。
“大师,发生什么事儿了?你没事吧?”祠堂的方向,肖齐跑过来。
扶桑目光在他身上定格了一秒,眼神微动,消散在原地。
不用黎见沐说,肖齐走近了几步,马上看到了柳树的惨状。
那柳树从根处炸开,豁口处的黑血看着让人很不舒服。
他开着手机手电筒,凑近了看了两眼,疑惑:“这是什么血?”
“人血。”黎见沐淡淡开口。
肖齐脸色猛然一变。
他站在柳树旁定了几秒,抹了一把脸,回头:“警队的人快到了,大师,今天,多谢你。”
“所以,钱月的事情没有疑惑了吧?”黎见沐问。
肖齐点头。
黎见沐的职业既然是真的,那李大胆说的话就不是无稽之谈,钱月还真有可能是碰见鬼了。
很快,警局来了一大批人,将这个小村子弄得灯火通明。
黎见沐松开了对大柳树村的人的禁锢,又在村子里转了一圈儿,确定没什么事情了,便提前一步走了。
肖齐将现场交给余小鱼,亲自送黎见沐回去。
已经是夜里两点多,繁华如北城,也开启了黑夜模式,道路上车辆和行人都没多少。
拐弯进大学城方向有一条路,行人格外的少。
远远地路灯下,一个穿着西服的男人,正在抬着手跳舞。
他梳着大背头,面容俊美,舞姿优雅,脸上的笑容和怀抱的角度,仿佛面前正站着他心爱的姑娘。
皮鞋踢踢踏踏的声音,很有节奏的响起,男人沉静在自己的世界中无法自拔。
偶有两个行人经过看见这一幕,都吓得飞快跑远。
偏偏男人好像没有察觉,一舞接着一舞,耳边自动回旋着的他心中的曲调。
红灯前,肖齐将车子停下来。
肖警官的遵纪守法表现在,即便是夜晚,也要遵循交通规则。
见黎见沐盯着那男人看,肖齐拧开一瓶水递给黎见沐,说道:“那个男人叫贺晨,想听听他的故事吗?”
黎见沐颔首:“愿闻其详。”
“其实说起来,贺晨算是你学长,当年他也是北城大学经管系的,家里有钱,长得不错,兴趣广泛,是北城大学的风云人物,所有人都以为他会有一个很好的未来,可是最后,他成了疯子。”
“大三那年,他在舞蹈社认识了一个女孩,是他学妹,两人相识相爱还打算毕业后结婚,可惜啊,女孩子家里条件太差,贺晨的母亲……你知道的,有些父母总是带着点儿门当户对的观念,她很反对这门亲事。”
“两人也抗争过,可贺晨的家里手段太厉害了,差点儿闹得女生退学,后来分手,女生回了老家结婚了,再后来,听说那女孩生孩子的时候难产去世了,贺晨就……疯了。”
“每个周三的晚上,都是他们当初认识时舞蹈社活动的日子,他疯的谁也不认识,却记得这一天,所以他每周三都会跑来这里,来到他们定情的地方,一遍一遍的跳舞,直到早上,太阳升起。”
黎见沐沉默。
绿灯了。
肖齐发动车子,说道:“北城大学有些同学听说这个故事之后,还编造了个完美的结局,他们说每当这一晚,那女生的鬼魂跑来和贺晨跳舞,还有人信誓旦旦的说听见了高跟鞋踏着舞步的声音,虽然经过今天,我相信世界上有鬼,但如果每个去世的人的魂魄都能留在世间的话,那岂不是早就乱套了?”
说着,肖